“你叫我什么?”陆晋的情绪波动,按着沈沅的肩,“阿沅,你叫我什么?”
沈沅心里还气着,不想理他,拿了剪子就要走。陆晋哪里再会由着她,大步上前抱起人就往床榻里快步过去。
沈沅挣扎几下,这人却硬是抱得紧,沈沅就不再白费力气了。
陆晋把她压在床上,含住她的唇,喃喃动情细语,“阿沅,阿沅,我喜欢你,阿沅…”
好像不厌倦似的,一直在她耳边说,沈沅终于被他这副厚脸皮的模样弄得不好意思。陆晋要解她的衣带时,沈沅才转过脸,按住她的手,“夫君,除却让她离开长安我还有一事。”
陆晋明白她口中的她是谁,想到自己来时想的心思,心虚下,接着等她开口。
沈沅道“我想这几年先不要孩子。”
沈沅怕了,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能保证陆晋说的是实话,不能保证陆晋会一直这么待她好,她有私心,想让陆晋只有她一人。若这时有了孩子,将来发生变故,她脱身会更难。
陆晋何尝不清楚她的意思,他苦笑了下,“阿沅,你还是不信我。”
不过她做的也对,至少他从未想过送白如雪离开长安。
“好,阿沅,我答应你。”就当我没做到这个承诺的补偿。
环素听到屋里缠.绵的动静,脚步匆匆出来叫院里的仆从把箱子都抬回去,里面本就没有什么,沈沅也从没想过回沈家。祖母欢欢喜喜给她送亲,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这世道本就是如此,她从没想过做陆家大夫人的日子会好过。
陆晋告诉沈沅这样做不会有孕。
沈沅并不担心这个,她早就请郎中写了避子的方子,煎成药,放到荷包里压在枕下,只要做的时候熏着就能避子,她没把这件事告诉陆晋。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两人一直用这种姿势。
“夫君,你打算怎么处置陆浔?”沈沅贴着陆晋的胸口,轻声问他。
陆晋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又皱了起来,“陆浔必死。”
“他虽是庶子,可也是与你有血脉的弟弟…”沈沅欲言又止,而且她并不认为陆浔会做这样的事,明显是有人在陷害他。
这个人会是谁呢?
沈沅抬了抬眼,看向面前神色餍.足,温柔细哄她的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恨陆浔,真的只是因为陆浔庶子的身份吗?
夜色寂静幽深,陆浔半身依靠着高处的枯树,湖蓝的衣摆倾泻而下,被月华照出淡淡的流光。
他嘴里嚼着一颗橘子糖,牙齿咯吱咯吱地咬着,这糖是他这些日子找到与她味道最像的一个。
陆浔满足地闭了眼,过一会儿眸子忽地睁开,看向山下磕磕绊绊上来的人,依旧是上次玄色凤羽外氅,大大的兜帽遮住她的整张小脸。
眼见着前面的树枝就要打到她脸上,陆浔想起上次看到她雪肌上碍眼的红痕,皱了皱眉,随手折下旁边的树枝,拂袖一掷,树枝撕裂空气飞了过去,把她前面的树枝打在了地上。
又见到那小人听到这动静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慌里慌张地看了眼周围,急急忙忙地绕了远路,步子凌乱毫无往日的端庄。
陆浔丹凤眼挑起,轻轻笑出声。
啧,这个小嫂嫂可真有趣。
第7章 离开
等到玄色凤羽慢慢快到寒潭,陆浔才脱了外氅放到树干上,纵身而下,跃到寒潭里,落水无声,不见丝毫的涟漪微波。
沈沅一路上不知为何总听到奇怪的声响,抬头只看到枯枝落了下来,她心里并不亲信鬼怪,可此时夜半,孤身一人忍不住心里害怕。
终于到了寒潭,沈沅走得急,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如上次一样,陆浔半身泡在寒潭里,只着单衣,眸子微阖,长发铺散在水面上。
听到动静,缓缓掀起眼看她。
陆浔这才注意到她宽大的衣袖里还置了一个包裹。
沈沅蹲在地上解开包裹的结,从里面拿了一件外氅出来,下面还有一个匣子,里面放满了银钱。
“这是我从沈家带来的东西,你离开陆家身上少不得银钱用。”沈沅把包裹里乱糟糟的东西抱了起来,空出的手去提裙摆,垂眼看着脚下黑乎乎的路,慢慢朝他走过去。
凛冽寒风吹过,刮得她衣袂飘扬。这一段路远远要比她上山时走得端庄稳重的多。
眉眼低垂,云鬓微挽,温柔至极的模样,裙摆飘飘而过,浮动圈圈涟漪,只恐世间再无此佳人。
寒潭冷,刚近了几步沈沅就感受到涔涔的寒气往出冒,身子被冻得发抖。
陆浔瞥她一眼,从寒潭里走出来到她面前,“嫂嫂这是想好了怎么送我离开陆家?”
沈沅点头,“想好了,我料想铁链的钥匙应该在陆晋那里,我会把钥匙拿出来打开铁链,再给你一块出城令牌,届时离开长安。”
她温温柔柔的声音让人听了会想到软绵绵的糖,却也不失大气的温婉。
陆浔没什么表情地看她,“嫂嫂打算怎么把钥匙从陆晋那拿出来?”
“自然是…”沈沅张了张口,把“色.诱”两个字咽了下去。
陆浔神色更淡了,甚至有不易察觉的冷,他轻笑一声。
寒风乍起,陆浔双拳攥紧,手腕用力,忽地,寂静中迸发出沉重破碎的响声,噼里啪啦,一堆铁块从空中落到了他身后。
沈沅呆滞地看着这一切,束缚陆浔的铁链…断了。
她现在相信,上次从远处飞过披在她肩的衣裳不是巧合,陆浔的武功绝非她能想象。
沈沅站在原地怔住,一动不动,半晌后,“砰”地一声,沈沅把她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全扔到了地上,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沈沅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耍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