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这才美眸掀起看向陆浔,似是想明白甚了,她伸手去攥住陆浔的衣角,柔下声线,温温和和仿似沁人的风,“从没想过。既然我有此决定,日后只会心系王爷一人。”
她唤他王爷,便是真的归顺他,不再和陆家纠缠下去。
男人大约都如此吧,明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只是为了哄他听的,可陆浔依旧是愉悦地一手扣住她的腰,在她额头落下极淡的吻。
小嫂嫂,最好,能这样骗他一辈子。
“我应你,先遮掩着这事。”陆浔亲吻她的眼皮,低声道。
这下沈沅面上的笑终于要比方才真切不少,还没等她开口言谢,陆浔声音淡下,神色晦暗不明,再次开口,“不过若有一日我瞧见你与陆晋同处一处,事后我做出何事可不要找我来哭。”他停顿片刻,又加了句,“不只陆晋,任何男子都不行。”
没料想,陆浔竟比陆晋还要霸道,他捏得她的手愈发疼,沈沅小心翼翼低语,“若是家仆呢?”
陆浔松开她的手,转而去抬她的下颌,“嫂嫂年纪不大,怎的这么重.欲?”随后,那只罪恶的手缓缓向下,轻拍她的臀肉,“别的男人,想都不能想。”
沈沅被他掌拍的面红,微微咬唇,转移话题道“我想看手楷了。”
…
两人磨着写了会儿,沈沅在书画方面天赋惊人,而真到了写的时候,她发现陆浔真的没有骗她,写的一手好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是先生再写,恐陆浔都能相比一二。
沈沅被他勾得上来兴致,一写就停不下,仔细思量笔架结构,认真的模样瞧着像极初见时,她端坐长亭内,端着一副贵女架势,规矩得体,无分毫差错。
日光斜下,打在她的面侧,有美人兮,清扬婉兮,怕也便是如此。陆浔在她身后,抬手把玩她披散的乌发。她应不知,自小,他便是最为厌恶女子披发,那些接踵而至的噩梦敲在心口,挥之不去。
陆浔以手而握,将那长发用绸缎绑在一处。
沈沅只知陆浔在自己身后,却不知在做什么,直到他捋平她散下的头发,才知陆浔竟然再给她束发。不过沈沅并没太在意这些,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陆浔写下的那副手楷上。
在遇一字时,沈沅思量许久,迟迟不敢动笔。陆浔在她身后,瞧了眼,正欲上前指点,她好似恍然大悟,洋洋洒洒极快写完,落笔而书,一气呵成,没片刻停顿。陆浔在后低眼,确实与他写的相差无几。
临摹一则,她天分实高。
陆浔凑近,俯首于她耳侧,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另一手重新换了纸。沈沅猝不及防,在他怀里僵硬住,眸子微眨,陆浔揽她细腰,笔下沾墨,在纸上两三笔就写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窈窈”。
他凑在她耳边低语,暖热的气喷薄在沈沅耳蜗,唤她的小字,“窈窈,窈窈…”
孜孜不倦似的,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
沈沅被他的话弄得脸红,想堵他的嘴,出声打断他,“王爷怎知我的小字?”
陆浔满意看到她面上的红,“哦”了一声,“拿刀架在嫂嫂父亲脖子上,逼他说的。”
沈沅当真了,小脸血色褪去,煞白一片,强撑道“王爷定然在骗人。”
陆浔侧脸去寻她的唇,不轻不重咬了下,戏谑,“确实在骗你。”
她的小字,是他三年前在沈家房檐上偷听到的,也是他傻,谁能想到如今杀人如麻的摄政王,当年会干那些偷听人墙脚的勾当。
陆浔毫不在意的笑笑,没提当初的蠢事。
…
乾坤殿
太医院已忙了整整数日,新帝的头疾终于有了转圜起色。这可高兴坏了太医院的太医们,要知,新帝暴躁,病重时可一直吼着要他们的脑袋,现下病好,他们脖子上的球也终于保住了。
霍阿侣病恹恹躺于龙榻里,他并非真病,只是被庸医们乱七八糟的药灌得脑仁疼。小半月前,他兴冲冲洗了澡,在净室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换上新彩的明黄龙袍,里禁坠香囊,龙榻被面重铺,就等着陆夫人来共赴巫山云雨了,怎知,陆浔身边小太监忽然进殿告知他,太医在外面候着,等给皇上诊脉。可他哪有什么毛病!但这小太监是陆浔留宫看着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没病,也要生出病来。
当夜,陆夫人并未入宫,而他却在龙榻里整整躺了小半月,一个美人都没碰。
霍阿侣虽蠢,却也猜出几分其中的门道,怕不是陆浔也看上了陆夫人…他哀嚎一声,此等绝色美人,终不能享受的到了。
“皇上,药煎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小太监立于台下,恭敬端碟。
霍阿侣瞥了眼下首,不是陆浔的人,“朕好了,把这药都倒了!”
小太监为难。
霍阿侣愈加暴躁,“朕都说病好了,你敢违抗圣明,朕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
小太监慌乱得手都端不住药碗,连连告罪退了出去。
霍阿侣重躺回榻,眼前浮现出那幅绝色出尘的画,不知摄政王享受完能不能将那女子赠予自己…
…
因陆家祖家荫蔽,陆识仕途顺遂,没甚差错,府衙官员即便是职权高于陆识之人,无不敬而待之,陆识亦是习惯这般对待,含笑应声,骨子里高傲的劲儿显现淋漓尽致。
而今陆家蒙难,世人都知陆浔是陆家庶子,且极不受陆家待见,而今权倾一时,恐陆家必要倒大霉了。谁都不愿触杀伐决断摄政王的霉头,是以对陆识亦是冷待许多,不只是冷待,且还有瞧不上眼,为讨陆浔欢心,而有意陷害陆识的,陆识遭人几经暗算,已是忍无可忍,当日还没到下值时辰,案后甩手愤愤离去。
入陆府门时见到自己长兄,憋了一肚子气亦没甚好脸色,连礼数都没做全,就气冲冲往里走。陆晋察觉出陆识心绪不大好,正欲关切询问几句,那人便没了影儿。
陆识愤愤回屋,妆镜前女郎独坐,正打着手中的针线活,见外有人回,抬眼望去,陆识尚在门处看她。
楼氏放下手中针线,拿了披衣过去,“夫君今日怎的早下值了,小厨房的饭食还要等上好一会儿。”
陆识死死盯她,半句话没说,把楼氏压到了旁侧挂衣的高架上。现在他急需发泄,憋闷许久,他当真受不住了。
事后,陆识仰躺于床榻,两眼瞪直望着远山飘渺的围幔,柔柔落于他的肉身上,轻巧似女郎温柔的手,陆识眼前忽地就浮现出一身子曼妙的女子,温声叫他的模样。模模糊糊的人影逐渐清晰,陆识看清了那人,正是他的长兄的妻子沈沅。
从小到大,陆晋都是压于他的存在,虽不是样样都比他出色,可祖母偏爱于他,他想要的,从没失手过。甚至祖母把他当作陆家未来掌家人培养,给他迎沈家幺女沈沅,而轮到他时,却只配娶一个小官之女,陆晋心有不甘。从前,愁怨的种子埋在心里,他尚且还能压下,而今,嫉妒如狂草疯长,他再无法克制。
陆识搂过一旁依附的女人,缓缓开口,“我有事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