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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 / 2)

不知她多久出来,南雪就安静地等。

舒予白爱干净,桌上有小盆栽,仙人掌,小芦荟。左边一摞书码的整整齐齐,全是20年21年的春拍秋拍的刊物,黑色的封皮,印着古董、艺术品,微微反光。

再往旁边看。

沉沉的一摞书旁,有个白色天鹅绒小盒子。

里面是一对镯子。

南雪的目光落在上面。

一对儿银镯子,都是女士的,银白色,纤细精巧。

她要送谁。

最好的不是苏富比么,咱们排第三。

会议室在隔壁,磨砂玻璃分割的空间,不算隔音,里头的人声音大了,外面就能听见。

接着是掌声。

世界排前的拍卖行,第一第二是苏富比、佳士得,第三是什么,外行也不了解。这公司叫德国纳高,号称第三。纳高的业务主要在欧洲,北京只有个分部。

会议结束。

当代艺术部门,总经理办公室。

小舒要辞职?

嗯。

舒予白把辞职信递过去,有些不安。

对面的男人捏着辞职信看了会儿,道:央美的优秀毕业生,嗯,野心是大一些。

他一面看着,一面打开电脑,从手提里调出舒予白的履历:本科国美的中国画专业,研究生转油画,在央美念书。

2021年01月,z省美术馆,作品《院落》获第四届花鸟画展银奖;2021年07月,当代美术馆《水墨新生六人展》;2022年8月,国家画院美术馆,《大家之路当代最具有影响力画家邀请展》;2022年09月,s市美术馆,《当代国画青年精英提名展》

所有的奖项,都卡在2022年,止步不前。

2022年,正是她来拍卖行入职的那年。

为什么?

他抬头,皱眉,似乎不解:你也是奇怪,去读博,留高校专门研究艺术不好么?为什么来拍卖行?

舒予白微微垂下头。

冬日的光线落在她的手上。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纤细的指尖,修长无骨,白的微微透粉,手背一点点浅青的血管像是埋在雪里的一点青,阳光落在上面,透明的有点脆弱。

她试着抓握一下,动作很慢。

仍旧无力僵硬。

现在画不了,很吃力。

嗯?

那人抬头:为什么?

舒予白轻声解释:

出了些变故,我的右手,捏不稳笔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按规定,辞职得提前一个月。

舒予白笑着摇摇头:一个月就一个月。

外头扑下几片飞雪,小雪,寂静无声。

舒予白瞧见座位的那人,乌黑的发旋,白而纤长的天鹅颈,乖顺地低头。

南雪?

舒予白放下手里的文件:你怎么来了。

对方坐在她位置上,翻着一本拍卖册子,表情很淡定,只是淡定的过分,有些疏远生分了。她见舒予白来,先瞥一眼那捧玫瑰、底下的小卡片,清冽的目光又转向她,极黑的瞳仁带着点冷淡。

你恋爱了。

南雪问。

嗯。

舒予白垂眸:但才刚开始,是想和别人试试

花是她送的么?

舒予白就站在她对面,南雪的声音很轻,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舒予白,安安静静的,却莫名的叫人有些抗拒。

她从前不会这么追着人问。

舒予白瞧着她,心口一跳,忽然不知怎么开口。

是。

相处过,有点感觉,想和她试试看。

南雪安静了片刻,舒予白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道:有空和你介绍一下。她人很好。

嗯。

南雪垂眸,好一会儿,两人没话说。

过了会儿,她问:你辞职了?

嗯。舒予白摊开手里的辞职报告,给她看:手续办好了。

她坐在舒予白的位置上,看着那束花下的文字,片刻,她把那张卡片拽下,一言不发地扔进一边的垃圾桶。

接着就起身离开。

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过道,一会儿便不见了。

下班高峰期,办公楼等电梯的人很多,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鱼贯而入。

舒予白随着人潮涌进去,一转身,却瞥见南雪。

长腿,细腰,脊背挺拔。

毛衣的领子被她拉起,微微遮着唇。白皙的下颌低着,似乎想看舒予白,目光却有些退缩,最终瞥向一边,疏远冷淡。

抱歉,等等!

电梯门要关,又一个人挤进来。

南雪被撞的无措,不由得往前一步。

她和舒予白本就一步之遥,这么一撞,差点贴上她的身体。

两人瞬间离得很近,只那么一寸的距离,呼吸缠绕。

进来的那人伸手想摁电梯,离太远,够不着,只好道:三楼,帮忙摁一下,谢谢了。

南雪抬手。

一霎那,小指轻轻擦过舒予白的手背。

指肚触感温柔,比她体温微微热一些,毫无预兆的触碰,带起一股酥麻,直往上窜。

舒予白心头一跳,佯作镇定地移开目光。

空气像是更闷热了些。

舒予白穿了件一字领的毛衣,杏色,露锁骨。偏宽松的毛衣,慵懒风,好看是好看,却容易漏光。

她饮食清淡,皮肤细腻白皙,光滑的似剥了壳的蛋。南雪比她高,从上往下看,细而深的沟壑,衬着一张细致多情的眉眼,温柔里又透着天然的、毫无自知的诱惑。

电梯的数字一层层跳动。

到了某一层,不知是谁,推开人群,莽撞地从后往前窜,一下撞着舒予白。

她猛的往前倒,跌进前面那人的怀里。

一霎那,两人挨的极近,南雪隔着一层单薄的外衣,像是要触到她的身体。

南雪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脖颈处,她的呼吸轻轻落下,温热动人。

晚间,南雪被迫参加一个饭局。

不知是哪个叔叔辈的人生日,宴席弄的杂,凡是带点关系的都收到邀请。

这是南先生家的女儿?

一个人拍拍她的肩:挺好,你父亲没来,派你来捧场。

老先生八十大寿,大家也真给面子。

老南家的女儿都来了。

叫南雪是吧?小姑娘长得真标致。

在一堆不认识的亲戚间徘徊,南雪虽礼貌,却是礼貌的不动声色地拒人千里之外。

寒暄没多久,人就知道她性子独,孤僻,偏冷,于是不再找她聊了。

接着就转移目标。

萧衣?

真巧,你也来了。

叫萧衣的那个,是和人聊天,聊的最游刃有余的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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