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白低头,一缕发丝遮着侧脸,她并不想跟林岚继续深入这个问题,只说:而且有时候,朋友比恋人好。
长久一点。
是吧。
我心里有数。
舒予白又看一眼窗外。
两人聊了几句,窗外,应冉的助理站在院子里冲她挥手,叫她去吃午餐,那边,南雪也出来了。舒予白看一看时间,十二点过了,于是匆匆结束谈话:我去吃饭了。
好。你忙去吧。
林岚挂断电话。
那边,南雪收到一条消息,林岚发过来的:
林岚:可能她并不相信你喜欢她?
南雪:为什么不相信?
林岚:
林岚:我哪知道。
南雪有几分茫然。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等着舒予白,那人正巧推开门,两人的目光撞了一下。
南雪瞧着她,方才跟林岚坦白了,她耳畔的红晕还未散尽。
可舒予白有几分回避,没看她。
前几日,她看起来稍微不那么排斥自己了,为什么林岚一通电话下来,她又变的有几分疏远了?南雪微微懊恼,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南雪:吃饭么?
舒予白点点头:好。
两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院子里没人,应冉的助理已经先离开了,只剩下她们两人,一只小麻雀从树梢儿跳下来,在雪地里找食物吃,一蹦一蹦的。
舒予白仍穿着带着白绒的裙子,腰很细,长发散在肩上柔软又顺滑,有浅浅的香气。
南雪走过去,轻轻牵起她的手,掌心里有很温暖的触感。
舒予白微怔,回头看她。
女孩儿肩上的发丝乌黑,闪着冰凉的光泽,被风撩起,下颌一片冰似的白。
走吧。南雪说。
舒予白推一推她,没太用力:你多大了?
吃饭还手牵手,幼儿园来的?
合适么?
南雪看着她笑,樱桃似的唇,微微扬起,乌黑的眼珠子映着雪地细碎的光亮。
舒予白微怔。
她低头,长睫毛弯弯,眼睛里也有几分暖,不太明显,却像冰雪消融似的。
晚一些的时候,应冉把她叫过去,例行检查一天的画作,对着纸上的痕迹修修改改,又作了些示范,结束后,抬眸,跟舒予白道:景物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以开始人物画。
以前有画过人物画么?应冉问她。
舒予白拿出手机,把相册里保存的几张放大了,给他一张张翻看都是仿古的仕女图。
油画人物呢?应冉问。
油画人物我不太擅长。
舒予白低头,轻声解释。
人物是应冉擅长的,却是舒予白薄弱的板块。
她本科学的国画,里面的人物更多是临摹古代的那些侍女或是隐士,注重传神,对比例或是写实度要求不高。
后来转成油画,又多是画风景一类的。
西画的人物几乎是她的知识盲区。
没事,多练就好。
应冉把画还给她,结束了一天的练习。
夜里很安静,落地窗外一片白茫茫,远处,湖水轻轻荡漾,有微冷的风声。
几人围着餐桌吃饭,舒予白旁边是南雪,对面则是应冉。除开舒予白以外,应冉还带了一个徒弟,据说是跟着他学了六年了,如今仍旧跟着他。
舒予白跟他一比,底子要薄弱很多。
按着辈分,她得叫他一声师兄。
师兄是个闷葫芦,自从舒予白来这儿,就没见他开口讲过话,吃饭时也是低头不语的,只偶尔孝敬地给应冉夹菜,叫一声老师什么的。
吃完时,师兄忽然抬头。
我这儿有两张票,本来买来跟女朋友一起去的。
他捏着手机,咔擦截下两张图,把取票码给舒予白发了过去:给你们去看吧。
舒予白看看南雪,又看看自己。
反应过来,你们指的就是她和南雪。
为什么?舒予白看着他。
刚分手了。师兄没抬头,继续扒拉米饭,应冉看他一眼,摸摸他脑袋:没事儿,分手了也得把晚上的画画完。
师兄:
南雪坐在那儿,转身问:姐姐,什么票?
舒予白垂眸,划拉一下:电影票。
南雪把筷子放下,心底升起许多含蓄的期盼,她不动声色地捏起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唇,建议道:那等你吃完饭就去?
舒予白摇摇头,波澜不惊,筷子尖儿夹起一片青菜:我还要画画。
南雪有些纠结,垂眸,想了想还是算了。
画画最重要
她一边想着,一边琢磨舒予白什么时间可以出去跟她约会。
南雪抬眸,乌黑湿润的眸子看向应冉。
舅舅,她什么时间放假?
应冉看她们俩一眼,摆摆手:今晚给予白放假。你们看电影去吧。
师兄看他一眼:
眼神有几分怨念。
咱们怎么去?
不知道,我都行。南雪说。
舒予白往外走,她的车没开过来,离得不远,南雪也没开车要不叫司机过来?算了算了,这共享经济的时代要不叫辆车?南雪低头打开拼车软件,舒予白却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姐姐?
舒予白牵着她走到公交车站,那儿停着一排共享单车,南雪看一眼,心想不是吧,这么冷骑单车过去?
舒予白:我看了地图,电影院很近,走两步就到了,咱们环保一点南雪?
她说话的间隙,南雪已经走过去开始扫码了,车子滴了一声,开锁。
舒予白:
她低头,从肩上的包里拿出一双手套,冬天骑车很冷,可别有一番趣味,微冷的感觉,骑车时绕过夜色下的湖水,那美妙难以言喻。
南雪推着车走到一边的自行车道,舒予白走上去,触着她的手:冷不冷?
南雪:还好。
手已经很冰了,舒予白又问:有手套么?虽然一看就知道没带,南雪仍旧低头,像模像样地在包里找了一会儿,又抬头:没。
舒予白把自己的手套分她一只:戴右手上,我怕一会儿你冻僵了捏不住刹车阀。
那你呢?
南雪问。
我把左手的反着戴。
南雪笑一笑,把手套还给她:姐姐,我抗冻。
舒予白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待会儿摔跤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两人绕着湖岸的自行车道缓缓骑行,路边有一排梧桐树,树干偏白,在夜色下看的很分明,树枝桠间往里看,是一片倒影城市灯火的湖水,远远的,看不见边际,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