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的脸色有些慌张,立即跪倒在他面前道:“大爷,陆明不见了,求大爷责罚。”
陆隽宇脸色立即铁青道:“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陆成一五一十的说:“奴才昨夜回屋的时候,陆明就和奴才交接了事务,然后又对奴才说了好多后悔的话。不过奴才并没有失去警惕,他只要上茅房多一刻钟,奴才就去找他。谁知今天早上,他竟然串通了店小二换了衣服,奴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而且奴才的包袱也不见了,这才确定他偷偷的溜走了。”
陆隽宇握紧了手,呼出了一口胸口的浊气,这才吩咐道:“再到处去找找,要是还没有找到,就报告官府。”
“是。”
等陆成回去了之后,陆隽宇慢慢的洗漱完,呆愣了一会,才拿起了书。不过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陆明是他十三岁那年,范叔买进来给他当小四的。一晃眼都六年了,范叔见他有些相似他的小孙子,就对他格外优待,而且他嘴巴很甜,人也勤快,渐渐的他都把他当亲人了。还想着等他日后有出息了,他就消了他的奴籍,让他成为良民。谁知长大后,他竟然开始偷奸耍滑,这次上京是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谁知他竟然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说了他几句,他竟然偷溜了。
现在他也无比庆幸,他谨慎的没有让他参与墨香书院的事情。否则他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了。搞不好他娘子也会对他产生芥蒂了,墨香书院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娘子,这是他也是陆家最后的后路了。
起身走了两步,还是看不进去,索性拿起他娘子的书看了起来。和以往的书是主角出生不显,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攀上人生高峰的故事情节不同,这本《吾的夫君》基本上就是后宅情事了。
主要讲述女主人和她夫君的日常点滴,书中充斥着两人相爱相亲的味道。他很怀疑这书能不能卖不出去?不过为了他娘子,即便不赚钱,他也会叫范平出版出来的。
他仔细的看了一遍,嘴巴都合不拢了,虽说有些是他娘子的瞎编乱造,可是他娘子字里行间通过书对他的爱慕表白,他可能清晰的感受到呢。
陆成回来看着他主子一副笑盈盈样子,差点以为陆明只是看不惯他,和他恶作剧,实际上已经回来了。但屋里并没有他的身影,于是他还是按照心中所想,开口道:“大爷,奴才没有找到陆明,然后就拿您的名敕去见了此地的县衙,县令大人当场立了案子,并说要是您有空,想请您晚上去他府上依据。”
陆隽宇收敛了笑容,想了想,道:“好,你去回复,我晚上一定到。”
陆成道:“是,大爷,那要不要奴才去请几个江湖人士去追捕陆明?”
陆隽宇摇摇头道:“不用了,官府已经接案子了,总有一天能抓住他的。我们的人力物力要用在刀刃上。”为了一个陆明不值得。
陆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对他的主子又敬又畏,主子这么年轻,遇事却能面不改色,而且分得清轻重缓急,也能狠得下心。陆明是时也命也,才惹了这样的主子!
陆隽宇那边去赴宴,这边李荷花在杜先生的指导下挥舞着菜刀。
杜先生是一个四十岁的女子,出生镖局,却因为会舞刀弄枪,性子又彪悍,一直没有嫁出去,后来索性就梳起了头发,做了老姑娘。
父母在的时候还好,等她父母一去世就不见于兄弟了,可她自己也不想将就,就搬了出来,范叔听说了她的事迹,就找上了门。杜氏正好想要离开当地,以成全她兄弟的意愿,于是立即答应了。
等见到了李荷花,更是一拍即合,连工钱都减少了一半说要一直跟着李荷花呢。李荷花则是求之不得,杜先生简直就是小说的侠女啊,除了不会夸张的飞檐走壁。
只是她也是严师,从来不会对她放水。以至于她一个月都没有出门了,王氏来了两回,见她那么受苦,说了两句,被杜先生怼了回去,就再也不肯过来了。而杜先生也是和她娘扛上了,每天训得她累得只知床了。
这日范叔亲自来找她,杜先生才大发慈悲的让她休息了。
范叔看着她精神的样子,笑道:“夫人现在好多了。”
李荷花撇嘴道:“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能不好吗?”人可是有韧性得很。
她伸出手道:“夫君的信拿来吧。”
范松把信件递了过去,然后又说了陆明的事情,接着跪下来,惭愧道:“都是奴才的错,请夫人责罚。”
李荷花想了想,道:“范叔,有错必罚,夫君既然让我来罚,我就要按照陆家的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范叔您老人家多担待。”
范松正色道:“该当如此,老奴绝无半句怨言。”
李荷花最后打了范松三板子,又让他在陆家祠堂外跪了一夜。经过此事,陆家奴仆总算是明白了,大爷用行动表明了他和夫人是一体的。自此,陆家上下才真正的认同了她陆家女主人的身份。
李荷花吩咐好了之后,就走进内室去看陆隽宇的信,拿起信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陆隽宇果真和了一首诗。
吾妻悦馨,展信展颜,附上正诗,往悦馨多读诗书。然后是静夜思全文。
她想着陆隽宇写这个时候一板一眼,不由得又笑了,不过他敢肯定他绝对胡思乱想了。哈哈。
提起笔,想了想,又给他写了一封,但是却准备等下次范叔送信的时候一起邮寄过去。唔,人和人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的。
又过了几日,王氏终于肯到了陆家,只是一见面,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席话,把李荷花惊得半天不能动。
第30章 要砍了他
李荷花复读机的问了一句, 道:“娘,你刚刚说有人向你提亲?”
王氏脸红了红,道:“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还一直问?”
李荷花拍拍脑子, 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蹦就到了王氏的跟前, 搂住王氏的胳膊,道:“娘, 是谁?竟然趁着我闭关的时候,勾搭了我美丽的娘亲了,我要砍了他!”
王氏脸红到如同煮熟的虾子,声如蚊蚁道:“荷花,你也是认识的,就是村里私塾林夫人的弟弟赵先生。”
李荷花想了想, 终于记起了赵先生,这赵先生住在隔壁村, 比李家村更靠近流放之所,也是开了一个私塾,林先生说他自甘堕落, 不喜他走动。好几年他都没有去李家村了。怎么这会竟然和她娘好上了呢?
于是就问了出来。
王氏扭捏了一会,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原来去年她回村里碰见了赵先生,才知道赵先生已经鳏夫十几年了, 林夫人不忍他一个孤独, 就要给他再介绍一个老伴, 正好她去拜见林夫人, 林夫人当时就起了意,要把两人凑成堆。
王氏道:“我当时没有答应,赵先生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我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赵先生呢?可前些日子,我回去了几次,林夫人说,说赵先生也对我有意,所以……”她就动心了。
李荷花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奇道:“娘,赵先生长得可一点都不好看,比我爹可差远了,你怎么就看上了呢?”
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光从外表就不般配。而且她娘不是一个颜控吗?她亲爹虽然只见过几次,本人有些渣,但是不可否认,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帅哥。所以作为他和王氏的孩子她才会长成李家村毫无疑义的村花。可赵先生长得又矮又圆,整个一个物化的矮冬瓜,她娘怎么可能看上他呢?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她忙问:“娘,你莫不是在骗我?我都说了我一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王氏拍拍她的手背,嗔怪道:“我骗你做什么?你孝顺我是知道的,只是赵先生真的很好,虽然长得不如你爹好看,可是比你爹对我好得多,不会动辄对我吼,甚至还打我,懂得也很多。还,还念诗给我听呢。”
一听到这里,李荷花猛了起身道:“娘,你不要被骗了,好多人都会伪装成道貌岸然的诗人来骗小姑娘,呃,不对,是骗美貌的娘子。”
文艺青年自古到今都是爱做梦的女人的克星。她以前听她娘说过,当时有好几个媒人上门,之所以答应他爹的求亲,一是因为他爹长得好,二是他爹能说会道,于是不顾她奶奶刻薄的性子,她姑姑搅屎棍一样的存在,硬是嫁了过来。结果他爹就是一个直男癌晚期患者,把她当做他家的佣人,非打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