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我莫非还会骗人不成?
眼见对方还在卖关子,裴容连声催促道:你快去将作曲之人请来,其余的不必再说。
裴容话音刚落,屏风那头传来啪的一声,听起来似乎是收扇的声音,而后人影晃动,有人从屏风那头走了出来。
竟然弄得这般神秘,裴容心中更加好奇,不禁问道:是他吗?
小厮点点头,而后又冲着来人点头喊道:宁公子。
宁公子?
听到这称呼,裴容略感奇怪,只看到屏风处一抹白色的衣角,来人白衣胜雪,手握折扇,眉目温润,正是宁时卿。
裴容怎么也没想到作曲之人竟然是宁时卿,当下惊道:是你?
宁时卿把裴容的神色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容世子见到我,似乎很意外?
不说裴容,任何人知道宁时卿会写词谱曲,只怕会比裴容更惊讶。
毕竟这些东西委实只能拿来消遣取乐,即便写得再好,也是上不了台面,可宁时卿是京中出了名的公子,温润如玉,诗词一流,任谁都是不敢想他会做这等事的。
你你既然不愿声张,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裴容不由问道。
我只说今日有新戏,并未说其他的,今日若是容世子不来,或者不愿与作曲之人相见,你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
那你还算得挺准的嘛,裴容说道:可同样的,你也能选择不见我。
容世子都说出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我怎能拒绝?何况上次在围场之时,说到此处,宁时卿微微一笑,容世子还记得吗?
裴容:
他当然记得了,当时是宁时卿说想与自己成为朋友,他也没一个好脸色,冷淡地回应。
如今两人的立场却换了过来,裴容想与之成为朋友的人,竟然就是拒绝过的宁时卿。
这就很尴尬了。
宁时卿似是看出裴容所想,轻叹了口气,说道:莫非容世子想不认?
我
方才可是有人一而再地问过你,我听到了容世子的肯定,这才愿意现身,容世子,我对你并无他意,你为何要如此戏弄于我?
宁时卿双眉微蹙,一番话说得裴容脸一红,竟觉得自己变成了话本中的负心汉一样,宁时卿就是饱受摧残欺凌的可怜人,何况裴容自己说出的话,又哪有不认之理。
裴容当下一掌拍在宁时卿的肩头,带着较真的神色,似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先前我的话你不要在意,从今往后,你我便是朋友。
末了又重重地点下头,重复道:嗯,朋友!
宁时卿闻言扬唇一笑,就像餍足后的狐狸,微微眯起了眼。
隔日,珍宝阁已经派人把剑送来了府中,宝剑用上好的乌木盒装好,裴容命四喜抱着剑盒,直接往侯府走去。
来到侯府后,裴容报上自己的身份,府内的小厮领着裴容前去正厅,不多时霍钦便出来了。
只见霍钦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额前还冒着细汗,满面红光,整个人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气。
裴容不由问道:小将军这是?
霍钦接过婢女递来的汗巾,抹了抹脸,说道:方才在后院比了会剑,有些不整,世子别见怪。
裴容一听,笑道:在京中还有能与小将军比剑的人吗?
霍钦看了一眼后厅,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裴容说道:说起来也正巧,我今日特意带了柄剑送给小将军。
裴容对四喜使了个眼色,四喜规矩地把剑盒递上,霍钦收回了视线,有些意外:容世子怎么突然送我东西?
裴容:一直还没来得及感谢小将军,在珍宝阁看到了这柄宝剑,想着非常适合小将军,所以便以剑相赠,多谢小将军在围场时的恩情。
这是裴容的心意,霍钦当然不会拒绝。
铿的一声,宝剑出鞘,剑身泛着银光,剑刃锋利,霍钦不禁赞道:好!
见到霍钦的反应,裴容才觉得自己果然没有送错,笑道:小将军喜欢就好。
霍钦随手便耍了个漂亮的剑花,看得裴容两眼发光,他托着下巴,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小将军握剑杀敌的模样。
霍钦闻言一笑,利落地将剑收入鞘,说道:杀敌只能在战场之上,京城里,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裴容一听,马上说道:不瞒小将军,被困围场的那一夜,小将军与我彻夜长谈,说了好多西北的事,我听着的确心生向往,也不知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去西北看一看。
霍钦一挑眉,说道:西北荒凉艰苦,我还以为容世子并未放在心上。
怎么会!裴容下意识反驳,说道:那晚我便有了这个念头,方才见到小将军耍的这个剑花,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哈哈哈霍钦爽朗一笑,说道:那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西北走一遭便是,只是到了西北,可不能每日连练弓都想偷懒躲过去的。
听到霍钦打趣自己,裴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道:不止西北,边疆我也想去看看,我爹在那。
说到这里裴容面露羞赧,怕叫人觉得他还离不开爹娘,小声解释道:太久没看见爹,我都忘记他的模样了。
霍钦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拍了拍裴容的肩,沉声说道:以后会有这个机会的。
裴容很轻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而后裴容又将自己进宫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记着你的话,围场的事,不止皇后,我连太子都一并瞒了下来。
突然只听见后厅哐当一声响,似乎是瓷器掉落在地的声音,裴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后厅有人吗?
无事,容世子不必惊慌。
话音有些许停顿,霍钦忍不住看向后厅,神色有些不自然:太子他其实你无需瞒他。
我知道你和我说了不是他,裴容看起来似乎也有些苦恼:可是不是他,和瞒不瞒他,也并不冲突。
容世子为何这么说?霍钦从裴容的话中听出了戒备,不由皱眉问道。
反正早晚都有那么一天啊
裴容小声嘟囔着,霍钦听得并不真切,追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容摇摇头,说道:总归是我自己的事,我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扯上太子。
可太子他
霍钦下意识看向后厅,正欲说出那晚段景洵相救的事,裴容淡淡打断了他:不说太子了,小将军,关于围场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此次遇袭你没有声张,想来能打消幕后之人的顾虑,不过为防变故,容世子行事也应当更加谨慎才是。
裴容点点头,只是此刻的心情已没有来时的轻松自在,剑已送到,裴容便起身告退,随后离开了侯府。
霍钦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走向后厅。
后厅,段景洵神色暗沉,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太子,你都听到了?霍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