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哲把陈安渡拉到一个隐秘一点的角落,“陈姐,你是……”
“叫我陈安渡就行。”
“哦,陈安渡,你是食堂的负责人是吧?”罗明哲快速的看了眼周围,小声说。
“没到那个程度,就是一个小工,怎么了?”陈安渡看罗明哲态度挺严肃,也开始认真起来。
“姐,你帮我个忙吧,”罗明哲挑了挑眉,“有偿。”
夏光熙脚扭了,做实验第一天就把脚给扭了。
她还不适应在船上走路,走的歪歪扭扭的,一个稍微大点的浪过来,夏光熙直接就摔倒了。
但是宋修凡态度挺强硬,实验都是你的,已经落下快一个月的样本了,如果觉得自己能补上就可以休息。
夏光熙挺郁闷,但还是觉得先休息一下午,右脚脚踝整个都肿起来了,她疼的受不了,央陈安渡帮她找了船医。
下午三点左右,夏光熙的门被敲响,夏光熙有点恼怒,“不是让你一点钟过来吗?”
待看清楚进来的是谁的时候,夏光熙住了嘴。
“监控室有点事情,过来晚了,”一股熟悉的山东口音,“怎么?不高兴啦?”
那天夏光熙站在甲板上看云彩,靳川突然过来了,宋修凡又莫名其妙的拽走了陈安渡。
最匪夷所思的是,靳川聊着聊着,非要给她说一段绕口令。
那个时候夏光熙觉得自己都快被靳川的口音洗脑了,等到蹩脚的绕口令结束,夏光熙冷静了许久才终于恢复自己的正常口音。
“怎么是你?大船长?”靳川这人挺随和,夏光熙也不跟他客气。
“咱们船没有船医,我就是船医,”靳川斜斜的咧了咧嘴角,深蓝色的眼睛非常漂亮,“你不知道么?”
“脚扭到了?”靳川皱眉看着夏光熙的脚踝,刚要伸手碰,被夏光熙拦了回来。
“哎!你会不会治啊你!”
“相信我,”靳川又给夏光熙泡了个媚眼,“你这么漂亮,我才不舍得瞎治呢。”
罗明哲期待的看着陈安渡,“怎么样?”
“不行啊,肯定不行,”陈安渡说,“我刚上船的时候就知道不能给学生做小灶。”
“别啊陈姐,哦不,陈安渡姐,”罗明哲拉住陈安渡的袖子,“你知道我们做实验多辛苦吗?每天都是三班倒,但是休息的时候根本睡不着,这又是在船上,如果再吃不好的话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一看说这些陈安渡的表情有所缓和,罗明哲赶紧再下一味猛药,“而且你知道么,船上的食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腐烂的,越留到后来越不新鲜,还不如现在就做了呢。”
“现在做了以后就没了呀,还不如不新鲜着呢,至少能填饱肚子啊。”陈安渡这人看着傻,其实脑子转还是很快,一见没唬住她,罗明哲刚准备换一个套路,陈安渡打断了他,“你就别说了,马上就要到越南了,咱们会上岸补给,你要是想吃就去多买一点吧。”
罗明哲挺苦恼,眼看着陈安渡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陈安渡,“姐你不知道,上岸补给终究是一时的呀,后面还有那么久的航行,”看陈安渡呆愣愣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罗明哲气急败坏的挠了挠头,“不是,以前都能行得通,人家都同意,就这么点小事儿怎么到你这就不行呢。”
陈安渡抽出自己的手,罗明哲叹了口气,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你就是给我留点饭菜,留点水果和甜点,怎么他妈就不行!”
“不行,真的不行。”陈安渡就要走,罗明哲正要说话,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们干什么呢?”
宋修凡走到陈安渡跟前,垂眸看了一眼拉着陈安渡袖子的罗明哲的手。
“松开。”
以前觉得宋老师除了对实验和成绩要求很高之外,其实是个蛮和善的人,对他们的其他事情管的很少,鲜少会有这样的一种表情。
怎么形容呢,锐利。
对了,就是锐利。
让罗明哲觉得如果不松手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似的。
罗明哲几乎下意识的松开陈安渡的手,“老、老师。”
宋修凡温和了一些,低头看着陈安渡,“聊什么呢?”
陈安渡看了罗明哲一眼,“没什么,就是我袖子脏了,我让罗明哲帮我拍一拍。”
“自己没长手?”宋修凡挑了挑眉。
陈安渡感觉宋修凡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她还说不上来。
“我……长手了,”陈安渡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左手,“你看。”
宋修凡淡淡笑了笑,忍住想摸她头发的冲动。抬眼看着罗明哲,“今晚是你值班吧?快回去吧。”
陈安渡低头看着自己一前一后的脚尖,不太敢看宋修凡。
这些日子她始终有点焦虑。
一个月了,又到了她还款的日子。
陈安渡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在船上六个月,低头不见抬头见,这六个月的债断然是逃不过去了,而她的工资要等到航行结束才会发。
现在她手头花的都是她以前存的那一点点活期。
六乘以一百多,那可是小一千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