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继续说:“玄肆不在长老们身边当值,和长老们并无交集;而且他身体里埋了花丛宿,属下无法从他的灵府中回溯记忆。”
修戾听了他的话,传音入密给殷杳杳:“你看看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杀成殷孽,反而还帮他杀了个坏人。”
他“啧啧”两声,“不过殷孽对玄肆是内奸这件事好像也不太意外,估计他本来就怀疑玄肆了,就是把你当刀子使呢。”
殷杳杳隔着袖子摸轮回镜,敷衍:“修戾大人说得是。”
修戾又分析道:“听左使这个话,玄肆手里的定位符肯定是个长老级别以上的人给的,估计是魔宫中的贵人让他此行泄露殷孽的行踪。”
他又补了一句:“玄肆应该是怕那仙君泄露出他就是烧定位符的奸细,所以刚才才偷偷跟上来要杀了仙君的,不过玄肆现在也死了,奸细算是抓出来了,但还是没办法知道魔宫中的反党究竟是谁。”
殷杳杳没说话,安安静静听明炽和殷孽说话。
明炽道:“尊上,属下听闻您复活那日也有死士刺杀,失败后也服了花丛宿。”
殷孽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
明炽又说:“花丛宿此毒也只有长老级别以上的人能炼制。”
他话音方落,殷杳杳突然一阵头疼。
斗星的魂魄又开始在她的灵府中横冲直撞,好像有几千根钢针在她脑袋里翻搅一样,让她一瞬之间连明炽和殷孽的交谈声都听不见了,只能瞧见不远处的两人嘴唇一开一合。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修戾好像在和她说话,但她只能听见满脑子“嗡嗡嗡”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在她将将要晕过去的时候,灵府之中的痛意才渐渐弱了下来。
她意识缓缓回笼,就听见修戾在那传音问她:“斗星的魂魄又开始闹了?!”
殷杳杳喘了口气:“嗯……习惯了,反正她每日都要在我灵府中冲撞一次。”
修戾道:“确实,每天都会经历,你应该也习惯了。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不仅你会越来越疼,而且以后你修为每次一上涨,她就会再苏醒一点。”
他说:“还是快点找找别的方法把她剜了吧。”
殷杳杳反应似乎有点迟缓,她半天才说:“谢谢。”
修戾又自己嘟囔起来:“说起斗星,我又觉得左使是奸细也不奇怪,毕竟他名字那么少人知道,但是你身体里那个斗星却知道他的名字。”
他又纠结道:“但殷孽的复活大阵就是左使布的阵,他要是想殷孽死,为什么还布复活大阵?我觉得他挺忠心的呀,但斗星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呢……”
殷杳杳没说话了。
她把视线挪到旁边,就见明炽正在告退,给殷孽行礼后就带着手下们离开了。
她传音问修戾:“对了,修戾大人,哥哥和左使刚才说了什么?”
修戾道:“哎呀,突然一下忘了,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殷杳杳“嗯”了声。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殷孽:“哥哥,我们不回魔宫吗?”
殷孽没说话,施了个瞬移术。
紧接着,两人一起到了个小城外面。
殷杳杳看着面前城门上的牌匾,念出声来:“永阳城。”
她转头看向殷孽,问:“哥哥,这里是人界?”
殷孽“嗯”了一声,然后抬步进了永阳城。
殷杳杳也跟着他进了城。
她一脚刚踏进去,原本还月朗星稀的夜空就突然变得阴云密布。
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有点冷。
城里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殷杳杳和殷孽两个人,而左右两边的屋宅都紧闭着门窗,灯也熄着,不知道有没有人住。
修戾缩在殷杳杳袖子里,道:“殷孽来人界干什么?”
殷杳杳轻声道:“修戾大人既然这么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问哥哥?”
修戾啐了一声:“我才不去,你没胆子问,难道我就有啦?”
殷杳杳正要再说话,却突然感觉到袖子里的轮回镜在发烫。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镜子,心想:难不成是轮回镜在指引什么?
得找个地方落脚,把镜子拿出来看看才行。
想着,她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挪开了。
因为淋了雨,她身上一些细碎的伤口被水浸得隐隐作痛,见旁边废弃的摊位上放了把伞,于是把那把伞拿了起来,却发现那伞上破了个洞。
但她还是举着伞小跑到了殷孽身侧,把伞高高举过他头顶:“哥哥。”
说着,她又把伞面上的破洞往自己头上转,声音甜甜的:“现在天色晚了,这雨好像也越来越大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歇下吧?”
殷孽微微侧头看她,见雨滴透过伞面的破洞往她身上淋,眼梢微微扬了扬。
他手指微抬,施了个法术,然后四周的雨水像有意识一样,直接不往他们身上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