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对面的院落,“我的房间就在那间院子里,二位若还有事,可来敲门。”
殷杳杳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姐姐!”
云娘又客套两句,就关门走了。
殷杳杳把人打发走,又回头想说点什么把殷孽也支开,但一回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
殷孽早就无声无息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修戾倒是出声道:“你觉不觉得奇怪,这么大的宅子,但一路过来没见到一个下人,好像整个宅子里就只有云娘一个人。”
殷杳杳道:“是有些奇怪,而且好像进了这宅子以后,轮回镜就不发烫了。”
她从屋子里找了个灯笼,然后往里面烛芯点了火,直接提着灯笼往外走。
到了庭院里,就见这院子里东南西北所有的屋子都长得一模一样,连门口大红灯笼摆动的幅度也是一样的。
她随便推开一间屋子,里面黑洞洞的,和她那间一样也没有镜子。
修戾道:“你要不去刚才来的回廊找找?”
殷杳杳点点头:“也好。”
说着,她提灯笼转身往回廊的方向走,结果一脚刚踏出去,天上就下起了小雨,一下子把她手里的灯笼给浇灭了。
光线暗了不少。
她握着灯笼的手一紧,见屋檐下的红灯笼都还亮着,于是转身往屋檐下跑。
刚跑了两步,她的视线突然和脚下的一个水洼对上。
那水洼里倒映着左右摆动的红灯笼。
她皱了皱眉,正要移开视线,却猛地瞧见一张脸出现在水洼倒影中。
那张脸赫然是云娘的脸。
又是一阵阴冷的夜风从背后吹过。
殷杳杳警觉回头,与此同时,整个庭院中的大红灯笼都在一瞬之间熄灭了去!
手里的灯笼先前就被雨水浇灭了,现在周围无光,漆黑一片。
几乎是同一瞬间,庭院里一阵狂风大作。
紧接着,殷杳杳的右脚猛地被什么东西往后一扯——
“咚!”
她直接摔在了地上,手里的灯笼“咕噜咕噜”地滚到旁边去了。
修戾被地面硌了一下,直接嚎出声来:“痛痛痛痛啊!”
殷杳杳倒是没吭声。
她手心撑在地上,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掌心的皮肉里,把手心给划破了,掌中一片湿湿黏黏。
这里四处漆黑,她紧紧闭着眼不敢睁开,身子在发抖,睫毛也在发颤。
又过了一会,她嘴唇动了动,终于说出句话,声音有点颤,“修戾大人。”
修戾阴阳怪气:“干什么?”
殷杳杳咬了咬唇,拼命把声音里的哭腔压下去,但声音还是有点颤:“您之前说左使的名字鲜少有人知道,斗星上仙却知道他的名字,是说左使是奸细么?”
修戾脱口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一定,我……”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然后话锋一转:“等会,你跟我扯这个干什么?你巴不得殷孽出事,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地关心他身边谁好谁坏?”
殷杳杳声音软软的,但抖抖的:“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巴不得哥哥出事呢?”
修戾冷哼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树叶状的小手扒拉着她的袖口,探出个脑袋,果然就见她正死死闭着眼睛。
他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怕黑,想让大人我陪你多说几句话吗?”
他阴阳怪气的:“就这么点黑,你连眼睛都不敢睁了,还想骗大人我?”
说着,他视线又落在她手上,就见她掌心血流如注。
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淌到指尖,“滴嗒嗒”往地上滴。
他急忙又道:“哎哎哎,你手受伤了,你怎么也不吭一声?你不疼吗?”
殷杳杳听他不带喘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中的恐惧终于被稍稍驱散了些。
她虽然还全身轻微地发着抖,但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两只手往旁边探,摸索着想把掉地上的灯笼给拿起来
正摸索着呢,手底下突然摸到了一双鞋。
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了个低磁悦耳的声音:“怎么,要给本尊擦鞋?”
修戾闻声,“嗖”地一下缩回殷杳杳袖子里,传音入密给她:“殷孽怎么来了?!”
殷杳杳的手触电似的从他鞋面上收了回来:“哥哥?”
殷孽不说话,但也没走,就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