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么时候,陆缘冰上企鹅爸爸的信服力已经盖过了大部分的企鹅家长。企鹅长老们也渐渐地会找企鹅爸爸谈事情。
在企鹅幼崽成年之前,雄性企鹅都是没办法在陆缘冰上长时间待着的,他们需要启程同雌性企鹅所做的那般,前往几十英里外的安全地带寻找食物。
现在已经八月份了,他们还有更长的寒季需要度过,为此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企鹅妈妈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企鹅爸爸。
分别总是让鹅难过,企鹅爸爸轻轻拍着企鹅妈妈的鳍,沉思片刻,“长老们说就在最近,大概还有两三天。”
“两三天?”笨家伙的鹅爸妈惊讶,“这么快?!”
“哇——”胆小鬼瞬间哭了出来,在他的意识里,他才刚同他的爸妈团聚,这才没多久,他的爸爸就要离开了。
同爸爸在一起的一个月里,企鹅爸爸早已成为了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鹅怎么能同自己的一部分分开?
“别哭了,他们是有正事要办。”笨家伙显得冷静许多,同贼鸥打过架的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自然界的残酷,也深知如果他的爸爸不走,他们一家鹅可能在南极生存不下去。
“冬季真漫长啊。”胆小鬼的爸爸扬起头感叹了一声。
“爸!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小企鹅兴奋地拍着企鹅爸爸的鳍,“鹅可以帮你装很多很多鱼过来。”
“我我我,我也要去!”胆小鬼一听还可以跟鹅爸爸一起,立即响应。
“那我也去。”笨家伙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家爸妈。
三队家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不行。”反而是最舍不得企鹅爸爸的鹅妈妈先开口拒绝,“路上条件太艰苦了,绝不是毛都没褪的企鹅幼崽能去的。”
“那我明天就把毛褪了!”胆小鬼张开喙大声说道。
“噗嗤”一声,周围的企鹅们全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胆小鬼疑惑不解,“我要跟爸爸一起去。”
“行了,你别拖后腿了。”笨家伙郁郁地说。
胆小鬼的爸爸伸出鳍安抚着他的孩子,“过去的路上很危险,会有很可怕的海豹等着吃掉你,一路上暴风雪很多,特别冷,你要饿着肚子走很远很远的路。”
“有多远?”胆小鬼睁着迷茫的眼睛问。
雄性企鹅愣了下,想了一会儿,眼神暗了下去,“很远很远,看不见尽头的远。”
“那爸爸,你可以不要去吗?就留在这里,我们可以钻进海豹打的洞里,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去偷鱼。”
小企鹅眼睛一亮,“我也可以!爸!我很快就能躲过那群海豹了。”
企鹅爸爸没有应答,伸出鳍拍拍小企鹅的脑袋。
以为企鹅爸爸答应了他,小企鹅跳起来,“我说得很对吧,妈妈很厉害的,海豹都不敢……”
“……嘘。”企鹅妈妈伸出鳍塞进小企鹅的喙里,“小宝贝儿,不要忘了妈妈说过的话哦。”
“大自然的一切都自有其运行的规律,所有的生物都如此。企鹅也不例外。”
小企鹅不高兴地回答:“你怎么和那个家伙说得一样,妈,就算是企鹅也要懂得变通!”
小企鹅两鳍叉肚,挺起毛绒绒圆滚滚的肚皮说:“我会给你们抓鱼吃的,我们很快就会是富有的企鹅了,你们要相信鹅!”
“噗嗤,”企鹅妈妈笑起来,“但是海里会有海豹吃鱼,海豹也会吃企鹅。宝贝,你要明白这些鱼并不能够让我们这些企鹅全部存活下去。”
小企鹅扭过头看了一眼企鹅群,抬起脑袋望着企鹅爸爸。
企鹅妈妈见着固执不肯屈服的小企鹅,
第一次严肃下来,“这里的鱼虾仅仅是供给饿极了选择铤而走险的企鹅的,也是企鹅种群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你爸爸不离开,那么我们势必要同海豹们竞争鱼虾。是的,我们是可能打败海豹,这一点妈妈有信心,妈妈对你也有信心,但是……”
企鹅妈妈扭过头望了一眼后方的企鹅群。成年企鹅们欢欣地同自家的企鹅宝宝们相聚,拥抱着亲昵地弯下脖颈相互厮磨。
只有在这一刻,南极的黑夜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连带着过去苟延残喘的艰难生活也跟着一同消失。
企鹅妈妈眼中倒映着他们的身影,眸中染上温柔的神色,“但是这里还有其他的家庭,其他的企鹅也需要食物,我们要同他们竞争,夺走更多的鱼虾,那么就很可能会将他们生存的最后一些希望夺走。总该要有能力的鹅去要保护其他鹅,对吗,小宝贝儿?”
企鹅妈妈鳍拍在小企鹅的后颈上,带着他转过身面对着陆缘冰上的鹅群,“看见了吗?冰面之上还有那么多的家庭,那么多的幼崽那么多鹅妈妈等待鹅爸爸归来。如果能够早一些离开,他们就可以早一些相聚。”
“生存从来就很艰难。”
小企鹅垂下脑袋,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跑到企鹅爸爸跟前,“爸,那我可以少吃一点,我吃得很少的!”
小企鹅信誓旦旦,挺直了企鹅身体站在鹅爸爸面前。显然,他对自己的食量极有信心。
企鹅爸爸沉默了下,见着小企鹅眼神认真,伸出鳍,用鳍的端部轻轻戳了戳小企鹅过分鼓胀的肚子。
这肚皮实在结实,甚至没有半点凹陷下去的样子。
企鹅爸爸黑亮的眼睛静静盯着自家宝宝胖乎乎的毛绒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