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老先生,林先生回来了,说是要见您,您看?”
陈再听了这话,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腰部重重磕在了身后的书架上,将书架上的一个花瓶晃倒砸碎了,这才恍恍惚惚回神,望着花瓶支离破碎,蹲了下去要捡。
林老爷子连忙拉起他,“干什么,都是碎片,当心扎了手!”
陈再起身,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对不起啊老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挺贵的吧,我赔给您?”
屋外有人听了这声音焦急,“老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
“那林先生那……”
林老爷埋眼,冲外怒斥道:“不见。”
“好的。”
一时间脚步声远离,没了声音。
林老爷子朝他走近,陈再就后退一步。
“这是怎么了?”
陈再觉得自己在做梦,眼前一切都那么虚幻不真实,“那个……老先生,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不是……”
“鉴定报告还能作假?陈再,爷爷不管你是谁,从前经历过什么,往后,你就是爷爷的孙子,没人能改变得了。”
陈再摇头否认,“可是……林先生他不是您儿子,我……不对,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不是林先生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是林先生的儿子,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哪里……”
他的话哽塞在喉间,倏然就说不出来了,眼睛一眨,一滴泪猛地砸在手上的那份报告上,晕染了那个准确又冗长的字数。
“乖孙,别哭,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爷爷。”
陈再摇头,手腕颤抖的将眼泪擦掉,可是发现越擦越多,浑身都在发抖,“您……您不是说林烨不是您儿子,已经断绝关系了,您怎么会喜欢我呢?而且我其实挺坏的,我从小就打架,老师同学都很烦我,我其实一点都不聪明,我大学都没上过,我就是……就是……”
陈再语无伦次,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烨和乔蓁看起来那么般配,一家四口看起来那么温馨,他怎么会是那其中一员呢?
自己明明,什么都干不好,二十几了,还一事无成。
“好了好了不说了,爷爷知道,爷爷都知道。”林老爷子轻拍他后背,“没事,都过去了,无论好的坏的,都过去了。陈再啊,你要知道,人这一生永远无法顺风顺水,我们每个人受的苦不会白白承受,你可以看成磨砺,也可以看成是苦难,但无论你怎么看,爷爷都希望你能大步向前,不再转身向后,你也不需要这么慌张失措,你只需顺其自然的接受这一切,这都是你该得的,都是我们欠你的,明白吗?”
陈再泪眼朦胧,眼眶擦的通红,“不欠我的,我其实……过得挺好的,真的很好,我妈她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对我还行,我就一普普通通人,怎么会是您的孙子呢,您可能弄错了。”
“你要不信,咱们改天再去做个亲子鉴定好不好?白纸黑字的,可不能抵赖,你是爷爷的孙儿这一事实,可不是你不想承认就不承认的,先洗把脸,怎么像个姑娘似的这么喜欢哭?铁道突击队的时候可没见你哭过。”
陈再低头擦眼泪,抽抽噎噎的停不下来,头脑一阵晕圈。
外面有人端来一盆干净的水,陈再用毛巾洗脸,就有人对林老先生嘀嘀咕咕小声在说着什么。
“知道了。”林老先生冷冷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说了。
陈再洗了脸,眼眶脸颊被擦得通红,“老先生是不是有事要忙。”
“还喊老先生?”
爷爷这个词实在用途颇广,亲人可用,年长的老人也可用,可知道真相后的陈再,不想用了。
“我……”
看陈再难为情的模样,林老爷子暗叹一声,“算了。”
陈再这才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陈再现在也确实不想再谈,他现在还蒙圈着,心力实在交瘁,点头,跟着人走了。
陈再一走,林老先生凝眉一转,眉眼间带了久居高位的锋芒与锐利,“让他进来。”
“好的。”
赵传转身出去叫人,没过多久,西装革履的顾挚踏进,稳重如山。
林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眼皮也不曾抬起,“这么晚了,有事?”
顾挚立身站在林老爷子面前,据实相告。“老爷子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林先生他托我……”
“如果是他想见我,不必,我不想见他。”
“可您和林先生终究是父子。”
林老先生将手中的杯盏重重磕在面前的小桌上,“他二十年前离家出走进娱乐圈,就不是我林国辉的儿子!”
顾挚没说话,低眉顺眼站在那。
“你去告诉他,往后也不必再来找我要儿子,他自己养他那两个儿子好了,陈再,我来养!”
顾挚劝道:“老爷子别生气,当年的事,也不能怪林先生林夫人。”
林老先生冷哼了一声,沉了口气,好半响才将心口这口气顺了,“坐吧。”
顾挚坐下,环顾四周,不见陈再人影。
林老先生也没在乎他的小动作,咽了口茶,“陈再在你公司旗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