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却透不过云层,入目皆是一片暗沉。
突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大口子,数道修士大能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方箬兰钟蔓菁二人脱口而出,“师父!”
白玉连也眼尖地认出了玉虚仙宗的执法长老。
所有宗门的执法长老,包括守护秘境的道长,悉数在场!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还没有把求救信号送出去么?
长老们联手施了一个凌空法决,将狼狈不堪的弟子们都托到了半空中来,接着,他们再无动作,凝神屏息地注视着火山,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的降临。
长老们沉默,一众弟子亦噤若寒蝉。
良久,天空中墨色的风云翻滚得更厉害了,不时有惊雷劈下。
风云汇聚,所有的云朵渐渐聚集到了一起,气氛压抑极了,半空中围在火山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沉默,沉默。
“轰——”
最后一道惊雷,天地都为之撼动,尘土散去后,只见那高耸的火山一举被劈成了两半,炙热的岩浆四射飞溅,奔腾着汹涌着往下倾泻,又在半途中凝结,带起阵阵充斥着硫磺味的雾气。
火光中,众人看到,一道夺目的红色身影缓缓向他们走来……
第46章 肾虚仙宗小狼孩13
从圣辉秘境开启的第三天起,玉虚仙宗封神台上众弟子的命牌相继碎去, 负责看守命牌的弟子大惊, 连忙上报长生殿长老,长老亦骇然报与宗主, 景纤尘联络了其他各大宗门,才知道原来不止是一个宗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所有宗门的弟子命牌都在以极快的速度粉碎着, 顿时,整个修真界震惊了。
成名不久的小宗门根本无法想象, 在这个一向不算危险的秘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几百年前经历过同样灾难的老人才知道, 那个地方到底孕育着怎样的怪物……
一时间,苍冥界中闭关多年的老家伙们似有所感, 不约而同地宣布出关, 他们的眼睛,凝望着同一个方向。
长清仙宗,早已放下宗门事务, 闭关多年的宗主俞洪松睁开了一双矍铄的眼, 在他的身前, 站着一个面容略显阴柔的青年,青年的皮肤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一张薄唇亦是毫无血色的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青年的眼中盛满了怨怼与狠厉之色。
良久, 老者开口了,“看来,魔君齐鸿羽的血脉尚且存在于世间啊……外人将表象当做辛秘,噤若寒蝉,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圣辉秘境每隔几百年便会诞生一个能够带来劫难的怪物,却不知那是魔君血脉的传承地啊,就连那些魔修都不知,他们所信奉的魔君,真身是以力量的强弱作为生长规律的上古凶兽……”
“若是力量足够,那孩子,是要长大了吧……”
青年的神色一瞬间扭曲了,双手上举见礼,长长的衣袖覆在他的身前,教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师父,请允许弟子亲自去铲除魔君孽种!”
原来,青年正是长清仙宗下一任宗主,江沅。
“不必,此子的出现,未必是祸啊,当年他的父亲只差最后一步……可惜功败垂成,一身修为尽散,神智也陷入疯魔,或许此子便是几千年来唯一能够打破禁忌的存在也未可知……”
江沅闻言,隐在衣袖下的手蓦地攥紧,“师父!为什么,此子注定会为苍冥界招致祸端,让我去吧师父!”
俞宗主叹了口气,“沅儿,这些年来,正是因为你始终走不出景恬如给你带来的心魔,为师才一直没有将宗主之位交到你手上,让你去见她的孩子,为师怕你被心魔所操控啊。”
“师父!”
“此事交与执法长老,莫要再提,更不得向外界透露此子乃先代魔君之子的身份!”
……
火山上空,冲天的烟雾带起了阵阵刺鼻的气味,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那个脚踩着岩浆,沐浴着火光的红色身影,那抹妖冶的红在光影中被拉长又放大,诡异到了极致。
站在一众长老之间的林婉清早已手脚冰凉,那被她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惧被这道如出一辙的身影再次唤醒,那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令她的灵魂都在颤栗,不知为何,她竟觉得火光中那人给她带来的压迫之感甚至比多年前的那个男人更甚。
苍冥界修士口中的第一美人林婉清此时神色仓皇,仿佛被梦魇困住了一般,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山口,暂且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那人终于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白玉连一愣,乌鬓凤眼,朱红薄唇,那不容于世的美貌,分明就是几日前救过他的那个少年!
可是,少年同几日前所见时又有些不同,他的身形抽长了几分,眉眼也长开不少,更为这张勾魂夺魄的脸上添了几分艳色。
见到少年的真容之后,所有人皆是一阵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其中反映最为激烈的当属碧烟仙子,她竟然失态地往后猛退了两步,引得一众修士侧目。
众人中,一个脾气火爆的中年人率先走出,并起手指指向了少年的方向,“妖孽,你害我万象宗十余名弟子陨落在此,我要你拿命来赔!”
听了中年人的的话,幸存的众人大惊,眼前这个美貌少年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可能会是害他们沦落至此的元凶?可那中年人言语中的恨意又不似作假,难道那些高阶妖兽的出现与这少年有什么联系吗?
白玉连看着盛开在少年周围的血色花朵,心下了然。
少年经过的地方,连寸草不生的火山口都开满了之前的那种怪花,熟悉的甜香味再次出现在了空气中,白玉连隐约还能听到山下妖兽躁动不安的吼叫声。
“竖子!竟还敢催生那些妖花!”
“妖孽,休要执迷不悟!”
“还我太上门十二条人命来!”
所有长老大能形成了包围圈,将少年一切能够逃生的方向封得死死的,那些人横眉冷对,痛骂着少年的罪行,少年却始终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幽远的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
他在看我!白玉连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明明相隔甚远,还有人影阻拦,他就是得出了这个结论,少年在看他。
“桀桀,你千里迢迢地跟过来,还暗中保护他有什么用,你师父一点都不在意你的死活……”
“那把火是你师父放的,他想你死呢……”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你现在已经完成传承了,又怎用在这里看这群跳梁小丑的表演?”
脑海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聒噪,少年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