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今日赚了钱,要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才行。
沈嘉禾便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慢慢吃起来。
菜的味道并不如自己做的可口,但既是花了钱的,便不能浪费,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正吃着,忽听近旁有人议论:“你看那人好生奇怪,吃饭还戴着帷帽。”
又听一人道:“这般鬼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其中定有蹊跷。”
“莫不是官府正在抓捕的那个通缉犯?”
“有可能。”
看来这顿饭是只能浪费了。
沈嘉禾掏出银子放在桌上,招呼小二结账,起身便走。
先前议论他的那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挡在他面前道:“饭还没吃完,干嘛着急走啊?”
沈嘉禾后退一步,道:“饭菜不合口味,不想吃了。好端端的,两位为何拦人去路?”
那二人却紧逼上来,其中一人还亮出手中长刀来,沉声道:“我兄弟二人觉得你形迹可疑,请你取下帷帽亮出真面目,若是误会一场,我二人定向公子赔礼道歉。”
沈嘉禾道:“我天生貌丑,戴着帷帽只是不欲惊吓旁人,并不是二位怀疑的什么通缉犯。”
其中一人冷笑道:“通缉犯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通缉犯。我劝你速速摘下帷帽,休要逼我兄弟用强。”
沈嘉禾满心无奈,正欲摘下帷帽以证清白,忽听那两人接连惨叫两声,一个捂脸一个跪地,恶声咆哮:“谁偷袭老子?!有种就滚出来跟老子单打独斗,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嘉禾见状,急忙避开他们快步离开,径直出了客栈,又是奇怪又是感激。
刚到街上,不成想便迎面遇见了徐大娘和杜月娥母女二人。
“嘉禾?”杜月娥纳罕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的字画摊谁看着呢?”
“边走边说。”沈嘉禾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举步往前走,笑道:“今日生意兴隆,字画都卖完了,我便提早收摊了。”
“真的?”杜月娥惊喜道:“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好事。我早说过,你字写得好画也画得好,总会遇到懂欣赏的人。”
沈嘉禾笑道:“承你吉言了。”
杜月娥道:“那你下午打算干什么去?”
沈嘉禾摇摇头,道:“我也正犯愁呢。”
杜月娥露出一点羞涩,道:“我跟我娘要去月老庙上香,你要随我们一同去么?”
沈嘉禾笑道:“好啊,我和你们同去。”
杜月娥今年已二十有六,却因相貌生得丑陋,至今尚未婚配。
她自己发愁,父母更愁。
只因杜月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现今在浔阳一家当铺里做学徒,今年也十八了,早已过了适婚的年纪,但当地有个风俗,姐姐未嫁,弟弟便不能娶,故而至今未曾婚配。
徐大娘为了将杜月娥嫁出去简直操碎了心,十里八村的未婚青年、老光棍、鳏夫们被她问遍了,却都没能如愿。
现如今,杜月娥的婚事已经成了整个白头村的心头大患,村民们都帮着张罗,都盼着能早些将这个老姑娘嫁出去。
月老庙永远香火鼎盛,人山人海。
杜月娥先上香,诚心跪拜,然后求签。
解签的老者拿着竹签念道:“永老无离别,万古当团聚。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这是一支上上签,其意不言自明,无须解了。”
杜月娥喜上眉梢,道:“那我今年之内能嫁出去么?”
老者捋一捋山羊胡,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杜月娥撇撇嘴,高高兴兴地给了钱,道:“嘉禾,你要不要抽一签?”
沈嘉禾摇摇头,道:“不必了。”
杜月娥却已将签筒塞进了他手里,道:“来都来了,你就抽一签嘛。”
没奈何,沈嘉禾只好晃动签筒,摇出一根竹签来。
杜月娥捡起竹签递给解签老者,道:“这根签如何?”
老者念道:“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这是一支中下签……”
“不必解了。”沈嘉禾将签钱放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月娥姐,咱们走罢。”
杜月娥讷讷地点了点头,拉着她娘一齐离开。
又闲逛许久,好不容易捱到酉时,去到约好的地方,邵原已经在等他们了。
邵原笑道:“嘉禾,今天生意如何?”
沈嘉禾笑道:“出人意料的好,所有字画都卖完了。”
“真的么?”邵原惊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你卖的那么便宜,就算全卖完也挣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