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贯……”种师道低声道,“能一笔勾销吗?”
高方平尴尬的道:“您看我像是智商有缺陷的败家子吗?真金白银借出来,难道不该真金白银收回去?”
“老夫现在有难处……你没有再边关打过战,你不会懂,虽然你也是带兵的人。”种师道有些为难的道。
“我懂。”高方平道,“然而欠债就是欠债,一文不能少。”
郑和悲愤的大声道:“小高相公怎能如此,若是没有我家相公,你何来的安稳日子?”
“说得好似全汴京只有我一个人安稳似的。这是功劳我不否认,然而拿着朝廷的俸禄给朝廷保边守土,是小他的职责。最大受益者是官家王爷娘娘,然后是蔡京,数一百几十个才轮到我。”高方平道。
种师道道:“直接开你的条件?”
高方平这才露出了奸商一般的笑容:“还是种老爷子了解我,这样吧,您的那些老兄弟,那些您养不起的部曲,招来我麾下效力,每人五十贯。我有个蓝图,大宋的合格军人太少。我永乐军的规模不会永远只会那么小,将来有天一定会扩建制。所以我需要一批真正的老兵,一批真正的骨干,骨架搭建好,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扩充成为一只能深入敌境作战的悍兵。”
“进入永乐军……”
老种捻着胡须开始思考,某个时候,种师道一拍桌子道:“行,那些老兄弟打了半辈子战,真个是回家了,他们什么也不会,全是异类,有些人睡觉都抱着一把大刀,做梦都会偶尔舞刀乱砍,媳妇都吓得跟着隔壁老王跑了。老夫不信脱离军营他们能活得好,要不就饿死,要不死于打仗的后遗症,要不就混得落魄,亦或是最终上山落草。”
顿了顿,种师道低声道:“不求你对他们好,但也别坑了他们,别侮辱他们。”
“把他们吊起来打算不算侮辱?”高方平道。
种师道笑了笑道:“不算,那些犊子不抽不行。然而,老夫开始每个一百贯。”
“首期有多少个?超过四十岁的不要,我不还价,但既然价高,我当然要挑选挑选。”高方平道。
种师道捻着胡须少顷,喃喃道:“超过四十不要,这显得有些不仗义。”
“下官相信那些老兵们绝对够猥琐,军旅经验最是丰富,但你我带兵风格不一样。年纪到一定的时候,风格习惯就很难扭转,请小种相公理解。”高方平道。
老种只得答应了,说起来他的亲兵营就是精锐。他的官职也有资格带亲兵反京,但就是太穷养不起。结果呢,就是这样一群魁宝,因为是种师道的嫡系,那是绝对不会受刘延庆和童贯待见的,所以受到排挤,散伙是迟早的事。
算了一下,种师道的亲兵营规模也就二百人,符合高方平条件的一百左右,也好,一万贯卖给高方平,那么有点钱在手,也就方便种师道把剩下的那一百老家伙招徕京城做部曲了,可以养一阵子了。
至于以后又没钱了咋办,没事,老种坚定的认为,还会找到机会敲诈猪肉平的。
但凡能卖的东西老种都会打主意,他盘算着,把那一百老鬼的儿子们调教成小流氓,于是又可以卖给高方平,又有钱了。一边想着,老种也不喝酒了,正在板着指头算。
高方平看得眼晕,妈的他就不是做奸商的料好吧,居然也学着人家打算盘?
给了张七千贯的票子,承诺注销他欠的钱,高方平道:“小种相公,下官我多问一句,目下汴京的时局你怎么看,赵挺之相爷于你也算有恩,对他的事你有什么心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乃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流氓,现在饭都没得吃,少让****皇帝的心,给我滚。”种师道一甩手袖送客的样子。
“一千贯如何,您可别告诉我谈钱伤感情?”高方平恶狠狠的道。
又接过了高方平批的一千贯的条子,老种凑在阳光下看看没写错,这才收好,在院子里,用他的手杖画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