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她,甜软美好。
“真的?”秦珩眼睛一亮,用手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半边身子,小声道,“这梦,我也做过的。”
她也梦到过,到处一片红,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呢喃:“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之后吻上了她,再之后就是夫妻之事了。
只是这话说起来,未免太过难为情。
“嗯?”秦珣一惊,继而一喜。他是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也是如此么?他轻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秦珩细细回想,如今他们已是夫妻,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她心想也没必要瞒他,就如实答道:“在晋王府,你,说,你想娶我,你说咱们不是兄妹。”
听闻是在晋王府,秦珣心头喜意更盛,推己及人,他想,瑶瑶或许在那时也对他有意。如今佳人在怀,幸福美满,他心中一荡,将她牢牢抱在怀中:“瑶瑶,咱们一直这样吧……”
他想,老天终究是待他不薄的。
秦珩不料他竟是这种反应。她任他抱着,两人肌肤相触,她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一时竟不知道谁的心跳更快一些。她也抱住他:“好。”
秦珣的吻再一次不轻不重地落在身上,这一回秦珩却不配合了,她柔声道:“哥哥,我不行。我还要睡呢,以后吧,以后吧。”
她红唇微肿,眸光盈盈,有恳切,亦有水光。
秦珣“嗯”了一声,只是抱着她。两人轻声细语说一些旧日往事,情丝交缠,相拥而眠,终是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时,天光大亮,案上的龙凤喜烛已经燃尽。
秦珩心中暗惊,后知后觉想到,如今是夏季,天亮得早,实际上并不算迟。
秦珣已经换好了衣衫,就在床前,含笑看着她。
“哥哥?”秦珩眨了眨眼睛。
“请皇后娘娘更衣。”秦珣笑道。
秦珩这才注意到他竟然端着她的服饰,而寝宫中,竟无旁人。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情颇佳,笑了笑:“哥哥欺负我。”
秦珣只是挑眉:“今日要见太皇太后,要拜父皇母后,要接受宫人跪拜,还要见百官。你可撑得住?”
秦珩此刻已然换好了衣衫,她点一点头:“嗯,还好。”随即,她又笑了笑:“我撑不住,不是还有哥哥么?”
轻咳一声,秦珣道:“你也知道,皇祖母自那次受伤以后,就不再管事,这次大婚她都没过问。咱们去见见她,不必担心,她那里不会有问题。”
秦珩点一点头:“嗯。我听哥哥的。”
“父皇驾崩以后,宫里的内务原本是交给几个太妃的,后来有些事,我就教几个姑姑管理了。如今你是皇后,这事论理该你来管。”秦珣双目微敛,唇畔漾起极淡的笑意,“你打算什么时候接管?”
瞥了他一眼,秦珩轻声道:“再说吧,这事儿不急。”
宫里头没几个人,事情也不算太多。她今日重点要应对的是太皇太后和百官。
她想,她这张脸今天可能会再吓到一些人。
秦珣点头,不再提及此事。他唤了宫人进来,两人简单洗漱,用了一些早点,相偕前往寿全宫。
寿全宫的宫人太监早知道皇帝会携皇后前来拜见太皇太后,早早准备好,寿全宫也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然而当看清皇后面容时,寿全宫门口的宫人不由地一惊,口中那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儿,带上些许颤音。
秦珣轻笑,摆手:“平身吧。”他牵着瑶瑶的手,大步走进了寿全宫,向太皇太后施礼。
太皇太后今日仍是寻常打扮,手持一串佛珠。直到他们施了礼,才抬眸:“皇上来了?昨儿皇上大婚,哀家没能……”
她说到此处,将目光从皇帝身上转到了皇后身上。她神色一变,目光微闪,再看向秦珣时,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太皇太后道:“这就是皇后啊……”
秦珩上前行礼:“给皇祖母请安。”
声音甜润动听。
太皇太后视线在皇后身上逡巡,她眼尖的发现皇后纤细的脖颈上一点暗红,轻轻笑了笑:“好孩子。到皇祖母这边来。”
秦珩依言上前:“皇祖母。”
太皇太后将佛珠笼在腕上,伸手拉过秦珩的手,轻轻摸了摸,光滑白嫩,犹如凝脂,显然是养尊处优的手,只是虎口处似有细细的薄茧。她手微顿,笑道:“是个好孩子。”
秦珩不知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只低了头,佯作害羞。
“哀家听闻你是武安侯的女儿?怎么以前都不曾听说过?”太皇太后松开了她的手。
秦珩一笑,按照先时的说辞,说道:“回皇祖母,孙儿自小不在京城长大,在母亲临终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母亲守孝满后,才和父亲团聚。所以,不怪皇祖母不知道。”
太皇太后点头:“原来如此,可怜见的。”她招了招手,命人将备好的礼物拿过来。
是一株数尺高的红珊瑚。
“这是哀家做皇后时,当时的太皇太后给的。今日就给你了。”太皇太后笑道,“你同皇帝一定要恩爱和睦,不要效仿先帝……”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觉得不大妥当,咳嗽了一声,转了话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秦珩微愣,答道:“回皇祖母,孙儿名叫孟瑶。”
“是‘眴兮杳杳,孔静幽默’的杳?”太皇太后问道。
“不,是报之以琼瑶的‘瑶’。”秦珩答道。
“哦,原来如此。”太皇太后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