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还是欧阳澈一脸羞窘的反应过来,他用力抽出蔺浅紧紧攥着的衣服,气愤道“蔺小姐,我以为你不过是洒脱自由惯了,有些不拘的性子!如今看来,当日让你入学是我的过错了!蔺小姐这般人,来我们江南书院就读岂不是委屈了!”
蔺浅心里只痛骂自己禁不住美色所诱,这下可是打草惊蛇了!自己还没怎样了,这人就已经恼羞成怒了,若是自己真霸王硬上弓,他岂不是要自寻短见!蔺浅越想越觉得以这人的迂腐程度来说,极有可能的!
“先生,你不是常说人生来平等,不分高低贵贱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你那些男尊女卑的思想偏就出来作祟呢!我南越朝可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不得进出酒楼,女子不得说话逗趣的!为何你们男人可以出入酒楼、赌场、甚至勾栏,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而我们这些女子,不过在没人的地方,略饮薄酒怡情,就被称作了!先生,我倒想问问你,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竟惹得你千方百计的想让我进不了江南书院!”蔺浅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怕是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心底那浓浓的无力感,让她深感颓败!
欧阳澈听完蔺浅这番高谈阔论,有些愣忡!关于蔺浅口中所说的‘男尊女卑’他无力反驳。世俗如此,他一人又岂能改变!“蔺小姐,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劝你赶紧离开,这酒楼里龙蛇混杂,你还是不要逗留的好。我能看出你的女子身份,别人自然也能看出!”
蔺浅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先生要走便走吧,我今日心情不好,定要一醉方休的!”说完,竟然提起一旁的酒坛,直灌起来!
欧阳澈一阵错愕,这还是个女子吗?看她那豪放的举止,男子也都要甘拜下风的!只是,不知为何,看她这般不顾一切,他竟然有些不忍。等他反应过来时,蔺浅手中的酒坛已经被他一把夺过来了!
蔺浅斜靠在凉亭中的柱子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轻声道“先生,怎么了?”
欧阳澈扶额轻叹了一声,看了眼不羁的蔺浅,无力道“蔺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蔺浅闻言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转变来的太快,她的脑子有些短路,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要送她回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有了幻听!
“先生,你是说送我回家?”
欧阳澈蹙了蹙眉,刻意忽略蔺浅语气里的质疑,坚定道“你一个女子,喝了这么多酒,到底是不安全的,我送你回家,也能安心些!”
蔺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这男人还真是矛盾的可爱!
☆、第二十二章
蔺浅与欧阳澈在酒楼后院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时候,欧阳谦与李书鸣等同书院众人也没闲着。
“子慎兄,你与我们说实话,大公子对太白酒楼刚刚的题目真的无解吗?”
说话的这人是江南书院的张昭,对欧阳谦来说此人倒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同是江南书院的学生,总见过那么几次,只不过欧阳谦向来不喜此人心机深沉,因此虽认识,但并没有交情可言。
“我虽负有才名,但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不就有人将他比下去了!再者说,我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江南城内的众人多多少少有些神化了他的才华。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依我看来,我参不透此题也是无可厚非的!”欧阳谦倒不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拂欧阳澈的面子,他最是清楚他家向来是个淡然如水的性子,最不喜别人因他而起波澜。他自是趁机在众人面前提醒到,他家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少在他身上挑事,因为他觉得这张昭肚子里定没憋着好!
张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旁边的筷子,拣了个花生米丢进嘴里,这才笑道“子慎兄这话是怎么说的,江南城内有谁不知欧阳大公子的才名!要我说今日倒不能说是大公子解不出此题,实在是这太白酒楼的掌柜题目出的太过刁钻了!”
欧阳谦倒没接他这话,他有些不明白张昭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底唱的是哪出?刚还说他呢,怎么这话锋一转,竟又扯到了太白酒楼的掌柜身上了!
“说起太白酒楼的掌柜,你们有没有听过今日城中的传言?”欧阳谦虽未接话,但张昭却丝毫未觉尴尬,反倒一转话题,谈起这太白酒楼的掌柜来了!
“什么传言?”
“太白酒楼的掌柜从未露面,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我可是听说了,这掌柜的是个女子!”
“张昭,你莫不是道听途说的吧!我南越朝多年历史里,可没哪个女子抛头露面做起生意来的!”
张昭摇了摇头,似颇有成竹道“空穴不来风,众位细细想想,其实倒也不无可能!这太白酒楼的掌柜为何这么多年来从不露面,全靠一个管事忙前忙后的!而且,众位以为这消息从何而来,当然是有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若不然,我怎敢如此说!”
众人见他说的肯定,一时间都有些捉摸不透!实在是这消息让人太过匪夷所思了!
欧阳谦与李书鸣相视一眼,眸子都暗了几分,看着张昭的眼神里也有些意味不明!
果然,张昭话音刚落,众人便议论纷纷!
“你说这张昭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荒唐,实在是荒唐,女子怎可抛头露面?”
“照我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听张昭这话里的意思,似是得了可靠的消息!”
欧阳谦与李书鸣倒是都未多言,一来这事与他们并无关系,二来闲谈莫论他人是非,否则岂不是有违君子之风!
“由此看来,若说我们江南城盛产才子倒是有失偏颇,以我之见,江南城有名的女子倒也不少!前有第一才女李欣然,再有一试成名的蔺浅,这又出了个绝俗的女掌柜!这下倒好,原本我以为这蔺小姐已够惊世骇俗的,谁承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有个更为让人震惊的掌柜在后面侯着!”张昭这话虽乍一听像是褒奖之意,但若是细细推敲,不难听出话里话外的不屑之感。
欧阳谦虽未见过这两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但他一向自由洒脱不羁惯了,对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倒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故而开口道“张兄,闲谈不论他人是非,我等在此议论几个未出阁的女子已是失礼,再要论其过错,岂不是枉做小人!”
“子慎兄所言即是,张兄,好在今日在座各位都是你我同窗,如若不然,有那好事之人将你刚才所言传了出去,且不说蔺小姐与这酒楼掌柜会有何举动,只侯府怕也多有不满!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张兄还请慎言!”李书鸣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安远侯从来不是大度之人,若是得知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的女儿,又怎可轻饶此人!
张昭听了李书鸣的话,心里忍不住一个咯噔,他只顾图口舌之快,竟把侯府大小姐给牵扯进来了!又细细思量刚才自己所言,暗自庆幸对李欣然并未有唐突之言,遂才道“李兄,安远侯爷向来宽厚待人,且不论我对李大小姐并未有贬低之意,即便真的无意之间唐突了小姐,安远侯爷定也不会多加怪罪的!”
欧阳谦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张昭,开口道“张兄这话说的可真让人不解,莫不是你与安远侯府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否则哪来的胆子,竟敢这般大言不惭!什么叫做即便唐突了李大小姐,安远侯爷也不会多加怪罪的!你都唐突了人家女儿,人家还不怪罪,要不是你口气太大在吹牛,就是你们有着不寻常的交情了!”
张昭被噎得无语,过了片刻,才讪讪开口道“子慎兄何必曲解我说的话,我本意是想说安远侯爷宽容大度,不过是用了个不恰当的比喻罢了!再者说,我话里的重点是蔺浅与这神秘女掌柜,子慎兄何必鸡蛋里面挑骨头呢!”
欧阳谦自觉与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本还想逗弄逗弄他,但看他为了拍安远侯府的马屁,竟不惜损害他人的清誉,心里起了轻视之意。因此,倒是一下偃旗息鼓,半言不发了!
一旁的李书鸣同样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今日这人反常的很,他心里隐隐有种想要疏远的念头。
欧阳谦此时也颇有些不耐烦,又见欧阳澈去了许久不见回来,也有些待不住了!因此,也未向众人告辞,一个转身便出了房间,自下楼去了!
李书鸣见状,也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张昭身上时,尾随欧阳谦而去!
两人下了楼,相视一笑,倒很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说来也怪,之前和和气气的时候倒不觉有什么,反倒是经过此次赌约,竟有些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李兄怎么也出来了?”欧阳谦自是不喜与这些人周旋的,说来道去不过是些场面话。表面上看着倒是一团和气,心里却各怀心思!
“吃的太腻,出来消消食!”李书鸣这话说的逗乐,两人皆是明了一笑!
☆、第二十三章
酒楼雅间内虽不至于刀光剑影,但也谈不上平静无波。而酒楼后院内,此时也是一副绝好的光景!再说欧阳澈提出送蔺浅回家,蔺浅虽有些不能置信,但更多的却是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