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夜果然注意到,掌心撑着下颌,细致地打量她,眼中罩上落寞的阴影。
陶禧咬着汤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我妈他们几点走的?”
“七点半。”
“你那时起来了?”
“我七点就起了。”
“睡不着?”
“我睡眠一向不太好。”
“所以我妈七点多蒸的蛋羹,你等到现在快九点了,特意拿回去重热?”陶禧面容有了沾沾自喜的笑意,一口气吃完蛋羹,向他展示空碗,“人开心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我现在不仅觉得蛋羹好吃,这碗也变得特别好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浸夜坐直,环抱手臂,佯装不解地问:“为什么?”
“说明你对我很用心呀!”陶禧眼睛快活地弯成月牙。
喜欢的证据,不一定要物证,任何一颗微小的沙砾,都可能是他心里的珍珠。
“那我再多告诉你一件事。”
陶禧眨眼,盯着他嘴角翘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缓缓说:“这不是你妈妈蒸的,是她告诉我你喜欢吃,我临时翻的菜谱。现学现卖。”
少女的眼瞳撑大。
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江浸夜不知道这话在她心底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那么想知道他的用心,就都慷慨地告诉她好了,像出海的渔夫,抛下巨网。
密不透风地兜住她,不许跑。
江浸夜还是去见了丁珀。
闲然坐在会面交谈的窗口,他注视被狱警带出门的丁珀。
丁珀抬眼一看,愣了,作势要走。没两步又停下,气急败坏地抓起有线电话,“他们跟我说的明明是陈放!”
江浸夜也拿起电话:“告诉你是我,你还会出来吗?”
丁珀烦躁地抓头,无可奈何地坐下,“有屁快放!”
胸前蓝白条纹的衣袋,极短的发茬,脸型比记忆中胖了一圈,江浸夜盯着他笑了一下,“你在里面养得还不错。”
“少他妈说风凉话,觉得不错你也进来待两天。”
“诶哟,这脾气还是原装的。”
“我告诉你,姓江的,别指望我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浸夜不以为意地摇头,“瞧你这话,好像是我让你捅的刀子。”
“你他妈要是不去勾引那女的,汤越怎么会把酒疯撒在桃桃身上!”
江浸夜面色骤冷,“再重复一遍,是那女的挑拨离间,那么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会费心思勾引她?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见我追过女人吗?”
丁珀一张脸也沉得厉害,放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别那么嚣张,整天招蜂引蝶的真不是个玩意儿,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招蜂引蝶?”江浸夜失笑,“你四年没见我,还惦着那茬儿?”
丁珀僵住。
江浸夜刚来屿安的时候,丁珀正在追一个姑娘。
对方才大学毕业,在博物馆上班。丁珀邀请她来家里吃了几顿饭,谁知她看上了江浸夜。
江浸夜当然拒绝了,但是闹得丁珀心里很不痛快。
他一直认为江浸夜不交固定的女朋友,是为了给女孩子营造幻想,方便下手。
江浸夜没理会沉浸在回忆中的丁珀,继续说:“这事儿警察弄得清清楚楚,那女的自导自演,你们一个个就都信了。尤其是汤越,有什么话不痛快说,借酒发疯。”
没错,他说的是真的,丁珀承认对他始终怀着一点不为人知的嫉妒。
可……
丁珀脸色稍霁,“可桃桃是无辜的。”
☆、15.(小修)
除了江陈丁,小团体的第四个人就是汤越。
汤家不是豪门,但在屿安也算家底殷实。然而汤越死后,他们一家就销声匿迹,听说受人威胁,搬走了。
事情的起因是汤越在ktv包房,撞见当时正交往的女朋友和江浸夜拉扯不清。
周围一圈人的起哄让他很没面子,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
而此后的几天,汤越面色如常,对那晚的事也绝口不提。
大家都以为他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