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陈放顿时笑没了眼,为伺候这样的款爷感到由衷的开心。
江浸夜降下车窗,百无聊赖地望向熙攘的街巷。
傍晚的天空是灰蓝色,夕阳落在云层后面,渐次亮起的灯缺失热闹的温度,阴影罩住无数淡漠的面孔。
于是某处的沸腾格外惹眼——陶惟宁和丁馥丽热络地同别人握手谈笑,眉梢挑着喜色。
陶禧静静地站他们身后,长发柔顺披散,如黑色绸缎,白色斜纹连衣裙上一根深蓝色细带束起纤巧的腰线。
身旁一个戴眼镜面相斯文的瘦高男人,偶尔转头,和她说话。陶禧迎上他的视线,绽出清浅笑容。
江浸夜不免感叹,瞧去真是一对璧人。
倘若陶禧没有遇见他,多半就找这样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清隽男人,平和顺遂地度过一生。
陈放也看到了,憋着气不敢拂他的逆鳞,拿捏一番才说:“放心,强扭的瓜不甜。”
他的意思是,陶禧和江浸夜才是心灵相通。
但听在后者耳中,寻出别的味道,他微微挑起嘴角,“我看上的瓜,只能我来扭。我说甜,就一定甜。”
作者有话要说:八千字,我先去躺一会儿……
☆、22.
出乎江浸夜的意料, 晚餐时,陈放的妻子邱檬也在。
桌上的火锅汤底开始沸腾, 邱檬正在往里下鳝鱼段, 熟络地和江浸夜打招呼:“坐,饿了吗?”
江浸夜看一眼陈放, 他摊手表示无辜, 才回过头,“还真有点儿饿了, 嫂子时间掐得真准。”
“你们随便聊,我帮你们涮菜。”
邱檬过去是名跳古典舞的舞蹈演员, 上过不少大型晚会, 嫁给陈放后退出舞蹈事业, 在陈家的公司管理行政。
她束起一个丸子头,举手投足间清丽灵动的气质褪去一些,换上一身干练爽利。
陈放今年三十三, 邱檬小他两岁,转眼两人结婚快四年了。
江浸夜想起过去陈放追邱檬种种的轰轰烈烈, 一度闹得他差点卧轨,不禁叹笑。
随后视线滑向她的珍珠手链。
邱檬手腕细,链子上只串有一大一小两颗珍珠, 聊作点缀。
“这就是给我妈带的那牌子?”江浸夜忍不住问。
陈放愣了一瞬,邱檬接过话茬:“没,这是我随便挑的,叫什么ta……反正给你妈那个档次高一点。”
江浸夜点头。
“你奶奶那么大的院子空着, 怎么你还买房子?”邱檬用公筷把涮好的牛百叶夹到江浸夜碗里。
他搅动蘸料的筷子缓下来,“那到底是我奶奶家……不方便。”
邱檬不解。
一旁的陈放则露出洞若观火的笑容,筷尖朝江浸夜点了点,“你知道吗?我现在又找到了人生新目标。”
江浸夜懒得理睬,低头吃牛百叶。
陈放大度地不与他计较,越想越乐,“真的,昨晚我真梦到丁珀揍你了。听我一句劝,从现在开始啊,多多健身锻炼,我就等着看你将来能挨他几下。”
“还不方便……听说你们修画的腰都不太好,搞得我不知道该心疼你,还是心疼桃桃。”他一边说着,笑得不能自已。
江浸夜停下动作,看去的目光冷硬,脑子里早泼了他一脸辣椒水。
“原来是丁珀的小侄女。”
邱檬把两人说的一堆话前后联系,又凭借女人的直觉,轻易抓到重点,“看来这窝边草挺容易吃到的,不过那个小姑娘段数低你太多,你可别吃两口就跑了。”
她这话比陈放的中听许多,江浸夜沉声应道:“不会。”
房子带跃层,走简洁沉稳的中式复古风格。
大量使用实木,墙面家具多为深棕色,大理石地板的光面映出三个人的身影。
江浸夜双手闲适地揣在裤兜里,一言不发地转过楼下,上楼去看。陈放和邱檬跟在他身后。
空间通透性好,窗户一打开,风涌进来。
邱檬往壁龛的香插点上一支桧木味的线香,馥郁的森林气味因风苏醒,四下飘散。
一直转到卧室,江浸夜脸上才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典雅的木制四柱床,绕床的薄纱幔帐随风掀动。最令人叫绝的,是置于一侧的画案。
宽面长方体的檀木大案古朴敦实,案面备齐一套文房四宝。
陈放窥出他转暖的脸色,笑着邀功:“就知道你好这口,是不是特别感动?”
又转头对邱檬说:“我这哥们可讲究了,写字画画必须用李廷珪墨、澄心堂纸和龙尾石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