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禁想起那颗月球1号,它孤勇无畏,却毫无准备,一头栽进属于它的命运。
谁知道它去了哪。
谁还会知道。
“谢谢林老师。”江浸夜平和地说。他在身后,抓住陶禧的手。
半小时后,等不到晚上的丁馥丽打电话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哇噢~
☆、42.
如同某种预兆, 手机从包里拿出意外掉落。陶禧弯腰捡拾的时候,铃声响起, 来电提示为“妈妈”。
傍晚, 海德公园随处可见全家出动的游客,牵手散步的情侣。九曲湖上缓缓游过天鹅与野鸭, 鸽群飞过头顶, 翅膀拂去了所有烦躁的声音。
陶禧和江浸夜坐在湖畔吹风,空气渐冷。
脚边的地面, 两个黑色的影子随夕阳下沉而拖长。突然影子少掉一个,是陶禧低头拣起手机, 按下接听键。
丁馥丽静默两秒才开口:“……你现在, 真的在伦敦?”
陶禧紧张地咽口水, “嗯。”
“唉,你明明从来没有骗过我。”一句低语,丁馥丽像在说给自己听。
语音信号经电流与声波的转换传输, 清晰地落在陶禧耳中,她声音有些发颤:“……妈妈。”
“你哪天回来?航班号给我, 我和你爸爸去接你。”丁馥丽随即恢复一贯的强势,快速而利落地交代,很快挂了线。
江浸夜一言不发地揽过她。
几只飞累的鸽子停在脚边, 叽叽咕咕地走动。陶禧忧愁地看一眼它们,问:“你会不会后悔带我出来?”
“你会不会后悔跟我出来?”
陶禧蹭了蹭他的胸口,“当然不会。”
“那还担心什么?”江浸夜笑着长手搂住她的肩,两个人不倒翁一样摇摆, “人李大爷早就说过:人生需要多多的快乐。咱们呐,该吃吃,该喝喝,回头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嗯。”陶禧一扫脸上的阴霾,郑重其事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谁是李大爷?”
“李白啊。”
“李白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
“看你这一脸不高兴。李大爷那大道理多了去了,我来给你科普几条:宫女如花满春殿,不及桃在我身边。”
陶禧不理他,两只手揣入鹅黄色针织开衫的衣兜,起身离开座椅。
江浸夜连忙跟上,嘴里还没停:“床前明月光,正逢吃桃忙。”
“住口。”
“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及昨夜软桃汁。”
“江小夜你住口!”
身边陆续有肤色各异的游人投来微笑的目光,陶禧又羞又恼,恨不得拿针线缝上他的嘴。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直至走出海德公园。
离开英国的前一天,林远珊邀请摄制组和同事们在家里聚会。
去时人人都带了礼物。
江浸夜带去的是一个手织挎包,由一位黎族织锦能手编织,用上了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
这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中的传统手工技艺,林远珊早有耳闻,拿到后爱不释手,向江浸夜道谢的时候视线还不愿移开。
江浸夜和她开玩笑:“林老师,我要是早送给您,您是不是就能帮我和陶禧保密了?”
林远珊笑时眼尾细纹簇生,她柔缓地说:“你不觉得说出来,更痛快吗?”
江浸夜被她的话语击中,愣怔片刻,随后笑着连连称是。
alan戴红框眼镜,穿绿色的卫衣和咖啡色灯芯绒裤,安静地立在餐厅角落,像一棵圣诞树。
陶禧走去问他怎么了,他扁着嘴,哀声说:“我其实不希望夜离开,他才是林女士之外,最棒的。”
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带有无机质的美感,此刻却盈满真切的悲伤,他鼻尖泛红,似乎随时会流泪。
陶禧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安慰:“没关系,有空你来找我们玩啊。”
alan委屈地点头,随后亮出手里的白兰地,“今晚我和他,不醉不归。”
陶禧看着他,欲言又止,满脸忧色。
她心想alan你完蛋了,小夜叔叔不会喝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