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真的打起来,不管对手是不是男人,输的也不一定是自己,既然有正面对抗的实力,为什么还有用道德上的标准来武装自己呢?
说到底她不喜欢被当做弱小的一方看待。仓廪实而知礼节,怜惜弱小是生存条件得到充分满足,而追求精神层面上的富余衍生的产物。
不是不好,但首先得达到那个条件,大环境下才会对你显得有利。更何况这份怜悯和谦让本来就意味着强烈的不平等。
西门庆是不乐意捡别人指缝漏下来的东西的,要什么她会自己去拼,去抢,这份粗鲁的狼性是再多年的豪门生涯也无法磨灭的。
但她也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并不指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也无意推销自己的意识概念,说到底她只是个善于独善其身的人。
可凡是要讲个体统,如果今天那男人对面坐的不是小更,是道明寺椿,那她屁都不会放一个,只会慢悠悠的坐下了等大小姐把对方打破头,再端着饮料上去打招呼。
但小更不一样,她,道明寺椿,甚至藤堂静,性格中都有显而易见的攻击性,只不过表现层面不一样。可小更却是全然的柔软,甚至有种恨其不争的懦弱了。
这样已经缴械投降的性格,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算了,与其想这么多,究其根本还是西门庆本身不爽了,打架说到底还是帮亲不帮理的一回事。
西门本来背对着那桌,认出小更后就心绪别扭的没在看过去,听到奇怪的动静,再看到阿庆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八成是小更被欺负了。
回头看见果然那家伙捂着脸肩膀颤抖一副震惊委屈的样子。
憋屈随着怒火突然就爆发开来,他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磨出让人不适的声音。
西门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坐下,我去!”
“庆?”西门脸一沉,对于妹妹的保护欲让他觉得这个提议根本是胡闹,即使她和阿司那个暴躁症动手,西门也是站一边看戏。
可对方不知底细,不是青梅竹马之间打打闹闹能把握好度的冲突“你给我好好坐下,别掺和男人之间的事。”
西门难得强硬的低声呵斥到!
西门庆并不退让,反而手上的动作一重,死死的将西门按回了座位。她笑眯眯的,脸上透着几缕不耐烦的黑气“让你坐下!没听见吗?抽你哦!”
西门心肝一颤,饶是生气成这样,十几年来的积威也不是说着玩儿的,他很怕阿庆生气的样子。
西门庆凑过去咬着他耳朵到“你傻啊?我过去就算废了他的招子,只要搬出闺蜜被欺负看不过的理由,他家但凡还要脸就不能追究。可你是男孩子,还代表咱们家,本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敢冲着小更动手的家伙能是英德那些为你们是从的小角色?便宜的法子不用非要干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爸妈快回来了你是想挨削吧?”
哪怕西门还是怒火中烧,还是被她这番话压得动惮不得,他知道阿庆是个好女孩儿,但处理问题的方法一贯圆滑阴险,总是带着大人的世故和狡诈。
她知道怎么避开那些对自己不利的地方,总是以最小的损失给予对手最大的重击。他们都看得分明,也只有阿司那个笨蛋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亏还往上撞。
他心念急转的时候,西门庆已经端着她的草莓汁过去了。
那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什么,注意到旁边突然站了个人,以为是路过的客人稍微往里面侧了侧身子。
家教倒是学得不错,就是人品没有扭转过来。
见旁边的人依旧没有离开,忍不住抬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的灰扑扑的丫头冲他笑了笑,手里的杯子抬到他头顶上方。
缓缓地,一滴不剩的兜头浇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人一时间居然不知作何反应,实在是西门庆那动作姿态太理所当然了。
对面的小更惊呼一声,随即认出了她,刚要说话,就被男人反应过来的暴躁打断。
“啊!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好奇红色的汁水从别人脑袋上慢慢留下来是什么样子了,一时间忍不住。”西门庆一脸阳光健气到“结果场景还是很壮观的,长见识了。”
那男人也不是蠢货,这个时机上的针对,在加上小更的反应,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他抹了把脸“小更,这丫头是谁?有这么粗鲁低劣的朋友,你的家里人知道吗?”
小更低头,紧紧握住拳头,阴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这和你没关系。”
她低声到,比起被当众扇了巴掌,实际上现在的场面更让她难堪。她唯独不想和总二郎有关的人看到她的狼狈,只觉得哪怕死也不想给阿庆添麻烦。
女友的反抗让男人大为光火,他额头青筋都出来,想伸手抓住她“你说什么?”
西门庆就着他伸出的手就将人反绞了按在桌子上,一只手死死的按着他的头,想要挣扎却发现这根本不像女人该有的力气。这屈辱难堪让他更加迁怒小更,于是死死的瞪着她。
“窝里横?长见识了,动手的人你不瞪,瞪别人干嘛?”西门庆扇在他脑袋上“蹦了半天没人理会,小哥哥你的反应让我很焦灼啊。”
“你想怎么样?放开我!”那人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少爷,哪里受过这委屈?眼神几乎转为仇恨了。
“这才像话,一拍就怂的软脚虾你让我还怎么下手?”西门庆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
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把桌上的餐刀,兜头就扎在男人眼睛三公分以外的距离,刀子入木三分,寒光刺痛了那家伙的眼。
只有他那个视角才知道从利器自己头顶刺下来那刻的有多惊悚,男人吓得脸都白了,小更更是捂住了嘴。
“呐!实际上草莓汁还不够粘稠鲜红,果然红色汁水从脑袋上留下来的场景,还是得靠鲜血才有完成度。怎么样?反正还有大把时间,试试?”
“不——不!”那男人声音不稳。
“那就奇怪了,明明是自己先一言不合动的手,轮到别人要对你做什么的时候就不愿意了,没有这个道理吧?”
西门庆低头,黑色的发丝从耳后掉了一缕下来“难不成你打人的时候没想过下一秒可能会有人把玻璃瓶砸在你脑袋上?”
“喂喂!有点常识啊,暴力本来就是有来有往才正常吧?那不成——”西门庆声音拉长,听在别人耳朵里就透着飘忽的恐怖“你是看人家小更柔弱,保证自己零风险的情况下才动手的?”
“哈哈哈!真的是个不得了的窝囊废呢!”
“你要干什么?”那男人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摊平了放在餐桌上,颤着声问到。
“干什么?那只手犯贱就废掉哪只,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西门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了一把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