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殷如楚还在上学时过得紧巴巴,两年前没考上中专的殷如楚放弃继续读书,选择自己工作挣钱,母女俩倒是宽裕了些,只是殷母觉得对不起女儿。
想着要是真能再涨点工资,那样她也能多存些钱留着给楚楚当嫁妆了。
殷如楚却知道,工资涨了物价必然也会上涨,以后的物价会高得吓死人,而且九十年代很多厂子会面临改制、倒闭,工人下岗在所难免。
果然,钱是好东西,那个年代都需要,好在这个年代大家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但不得不说这是最纯粹的年代。
张小强和光子走了二十来分钟的路,才到殷如楚家,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连bb机都是稀罕物。
大哥大有是有,不过那得是有钱人里的战斗机才配拥有的东西,殷如楚及其周围人现在还属于不配拥有大哥大的那类人里,找人要么靠腿要么就只能写信了。
殷如楚打开门见是张小强和另外一个男孩子,虽然不认识光子,但是张小强不会带着不认识的人来找她的。
于是让他们进屋子,给他们两倒了水,两个人脸上都出汗,那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连头发都打湿了。
五六月的天气是够热的,光子又是从宋河酒吧里一路跑出来找人,此时已经汗流浃背。
“找我有事?”殷如楚看向张小强和光子问。
光子猛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呛着,咳嗽几声后就急忙告诉殷如楚:“楚姐你病好了没?老板这两天没见你,让我来看看你,还……还说你要是病好了,今晚上就去上班,不然就要开除你。”
殷如楚这几天都在看笔记听歌,家门是不敢轻易出的,实在是没有方舒和张小强,她怕自己出门真的给自己弄丢了。
不过,影影约约也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现在听了光子的话,终于知道她忘记了的事是什么了。
之前就听殷母说自己现在是在酒吧上班的,生病请假应该应该是殷母想让自己去厂子里上班。
但是之前的殷如楚不愿意,为此还病了一场,于是她才变成了现在的殷如楚。
光子看殷如楚没说话,以为是被老板说要开除她的话吓到。
又急忙补充:“不过楚姐你放心,老板说不是真的要开除你,反正就是让你今晚上去酒吧一趟,说什么饱耳福,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殷如楚面不红心不跳的编着谎话:“行,我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本来打算明天就去上班的,既然如此,等我换件衣服,这就和你一起去酒吧上班。”
殷如楚这几天一直在家,也没怎么出门,所以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棉毛衫和军绿色的尼龙裤在家也不觉得有什么。
此刻,站在和房间那张桌子一个色系的牡丹雕花两开衣柜前,殷如楚强颜欢笑。
因为衣柜里的东西,殷如楚都不好意思称之为衣服。
衣柜里的东西如下:红色喇叭裤一条、白色紧身健美裤一条、大红裙子一条、军绿色军装一套、花衬衫一件,类似校服的蓝色外套一件。
请问以上衣服该怎么搭配才能出门见人,在线等,急。
最后,殷如楚说服自己,挑了白色健身裤和类似校服的运动外套穿勉强穿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画面太美。
再看到摆着地上的白布鞋和黑色盘扣皮鞋,殷如楚已经心如止水,眼睛一闭换上了白布鞋。
和张小强以及光子走在大街上,殷如楚别扭及了,这身打扮真是太符合她的审美了,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这当然是殷如楚想得多了。
毕竟这身打扮在时下可是非常流行的,张小强和光子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光子却发现今天的楚姐看上去好像小了几岁,往常去上班她都是化了妆的,其实光子心里暗暗想:楚姐这个样子比化妆的样子的好看多了。
殷如楚此时不知道光子心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会想办法找回自己作为美妆博主的尊严。
走到一半,张小强对殷如楚说:“楚楚姐我还得回自行车铺子里就不和你们去了。”
往常没事他都要在店里干到九点的,附近下夜班的人过,晚上来修自行车人也不少,今天跟着过来也是怕殷如楚有什么事,现在确定了她没事,自己也就不必担心了。
“行,你忙自己的去吧。”殷如楚虽然第一次见光子,不过看来这以前光子和殷如楚关系不错,因此现在跟着光子倒也不觉得会应付不了。
剩下殷如楚和光子两人,又走了三四十分钟的路,才在七点的时候到了宋河酒吧里。
殷如楚感觉腿已经断了,这交通不发达,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连个公交车都没几趟,真累死个人。
到宋河酒吧,殷如楚才发现这所谓的酒吧和自己认知的酒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根本就是个露天场地。
摆上十几张桌子,前面搭了个简陋的的台子,再配上一个大音响,插·上话筒线就是一个舞台了。
殷如楚腹诽的时候,秦晋已经来打他面前,打量了一番:“病好了?”
口气很熟稔,殷如楚猜测这老板平时和殷如楚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光子去看自己。
于是露出完美的假笑道:“好了,本来明天准备回来上班的,老板您发话了,今天晚上就来上班了。”
“身体好了就行,今天晚上我可请来了周芳芳来登台,没发现酒吧今天人特别多。”秦晋得意的说。
殷如楚维持假笑:“啊,是吗,今天人确实挺多,位置都坐满了,还有人站着呢。”
不对,很不对,重点不是人多,而是今天来唱歌的是周芳芳。
平时这丫头不是一听有有点名气的歌手来表演就挺兴奋,怎么今天这是跟我装呢。
“你就没点想说的?今天来的可是周芳芳哦。”秦晋又着重说了一遍。
看着老板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期待的看着自己。
“啊,真是厉害。”但还是不认识,殷如楚冷漠脸。
“殷如楚你病没好透?往常盯着台上那眼神如狼似虎,听歌那专注,好几次都差点忘记给客人上酒,你以为我没发现,你装再给我装。”
殷如楚忽然想到那些笔记,那些磁带,殷如楚只读到初中,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专门的艺术院校,那么那些笔记恐怕就是殷如楚这几年来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记录的。
难怪她坚决不去厂里做女工,原来在酒吧打工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而是在这里她可以听很多人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