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地毯的摩擦力接近于正无穷,冉霖本想顶着椅子往后蹭,结果椅子腿纹丝不动,椅子上身连同他一起,后仰倒地。
幸亏高高的椅子背将冉霖与地面之间隔出一些距离,椅子背里柔软厚实的填充物又最大程度上缓解了冲击,冉霖除了被吓着,倒无大碍。
同样被吓着的还有张北辰。
直到冉霖挣扎着往起爬,他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帮忙。
冉霖没也逞强,而且始作俑者本来就该负全责,也就借着张北辰的力气站了起来。
不过起来之后,就迅速松开对方,转身去扶椅子:“我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你也不用和我说那些,你只要知道我拿你当朋友就行了。”
张北辰好笑地看着冉霖强作镇定的可爱模样,话说得倒是坚决,但一个椅子扶了半天,看也不看自己这边,越瞧越让人想逗一逗。
“我也拿你当朋友啊,”张北辰忍俊不禁地说,“你这么激烈的反应弄得像我要跟你求婚似的。”
冉霖以为对方终于想通了,恨不能谢天谢地,立刻转过身来想把友谊进行到底,结果刚转过来,就发现张北辰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他背后,这一转身,两个人险些要贴上了。
冉霖下意识后退,张北辰很自然贴近,结果退没半步,腿后面就撞到了刚扶起摆好的椅子,惯性使然,冉霖一下子坐了进去。
张北辰顺势扶住椅子两端,居高临下地将冉霖困在了椅子里。
暗香浮动的暧昧,终是张扬起来。
张北辰静静凝视着他,一呼一吸间,眼里慢慢浮出情欲:“朋友也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异域国度,海滨酒店,多难得的好气氛。你快乐,我也快乐,其实没那么复杂。”
冉霖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北辰,终于懂了。
这人是来约炮的……
这个答案让他倍感解脱,又有些哭笑不得。解脱的是不谈感情的性骚扰都好解决,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以为对方是打算认真表白。这真是把自己的魅力高估到天边了。
再不客气,冉霖直接上手把人推开,自己也跟着站起来。
虽然比张北辰矮了一点,清瘦一些,但总归也是个颀长挺拔的身材,冉霖并不会真的在面对面的情况下显得弱势,尤其他现在理清状况,气场全开。
“不约。”都这时候也不用委婉了,冉霖直截了当。
张北辰清晰感觉到了气氛的急转直下,但一时找不到原因,只能顺着问:“为什么?”
冉霖昂首挺胸,铿锵有力,拒绝就拒得彻底:“我是直男。”
张北辰愣了两秒,完全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冉霖随他笑,反正死守这个定性就对了。既然自己的雷达可以坏,张北辰的雷达怎么就不能罢工,这种事又没有实锤,还不是随便当事人怎么咬定。
张北辰渐渐收敛笑意,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失落:“我就那么没有魅力?”
冉霖暗暗舒口气,知道对方这是偃旗息鼓了。
他对张北辰不来电,但非常欣赏对方的“不执着”。约到就两相欢喜,不约就回归正常距离,不是谁都能这么爽快的。
但也从侧面说明,张北辰是个老手。
娱乐圈里从来都不缺同道中人,冉霖忽然特别八卦地想知道张北辰都跟谁约过……
“看起来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啊。”张北辰忽然无力叹息。
冉霖眨下眼,顷刻回神,连忙在记忆长河里把那个问题捞起来,给出迟到的答案:“谁说你没有魅力,你很帅,很迷人,笑起来特别阳光……但我是个直男。”
张北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半天,最终放弃。
欲拒还迎的人可以步步紧逼,瞪眼说瞎话的人确实没辙。
“直就直吧,但东西你得拿着,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张北辰说的自然是仍放在桌上的香水,“就当感谢你在录音棚里的点拨。”
“都多久的事情了,”冉霖好笑道,“再说你当时就已经道谢了,如果我没记错,你还请了丰盛的工作餐。”
张北辰笑笑,垂下眼睛,半晌,忽然说:“一直没在微博上帮你出过头,你会怪我吗?”
冉霖不知道对方怎么就忽然提了这个,但张北辰的坦白又让他心头一暖,遂坦然道:“说那些干嘛。我们才是真正在一起相处这么久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拿我当朋友,就够了,不一定非要秀出来。”
张北辰一言不发地看了他良久,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温柔。”
冉霖莞尔:“有人说过我特别怂。”
张北辰摇头:“你不是怂,你是柔中带刚。”
冉霖囧,总觉得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对了,”张北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那天无意中看见你出道的照片,就白衬衫那张,特别漂亮。”
冉霖今天晚上接受的赞美有点超负荷,忙调侃道:“这个词应该给夏新然。”
“不给,”张北辰拒绝得倒痛快,“给了也没人领情。”
冉霖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问:“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张北辰一脸无语:“问题就在这里。我根本没有把他怎么过,我俩一起出道,一个公司,定位不同,路线上没有竞争,甚至都没有交集,如果你非要问我什么原因,我只能说八字不合,而且是他单方面的跟我不合。”
冉霖有点懵逼,没料到这居然是一桩悬案,正想继续帮着分析,张北辰忽然闻了两下空气,疑惑道:“你闻没闻到香水的味道。”
冉霖紧张起来,生怕被张北辰发现,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陆以尧送他香水这件事,但嘴巴先于脑袋,就撒了谎:“哦,我在柜台试了一下,味道可能留身上了。”
张北辰歪头看他,忽然凑过来在他的颈窝闻了闻,选址准得就像警犬缉毒。
冉霖刚想二度上巴掌推,张北辰却先一步退开了,公布鉴定结果:“果然是一个味道。”
冉霖无奈地白他一眼:“我干嘛要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