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了对比,我才觉得你更难得,”夏新然一眨不眨地看他,“你会觉得不该把陆老师带到这条路上,而不是这个人终于喜欢我了,谢天谢地。”
冉霖想起夏新然刚刚的激动,带着苦笑自嘲道:“陆老师的朋友如果知道这件事,估计也会像你记恨张北辰那样,记恨我。”
夏新然却摇头:“我记恨张北辰,是他不负责任,把人撩到了,玩够了,自己占尽好处,最后还让人对他一往情深。这不叫高手,这叫缺德。”
“但你和陆以尧不一样,你们都是认真的。”夏新然话锋一转,“我朋友去年去了一趟西藏,回来之后和我说彻底放下了,年底终于交了新的朋友,还是男的。所以我也在想,或许每个人都命中注定有那么一段机缘,度过了,继续往前,度不过,人生就得拐弯。不管那条路好走还是难走,都是他注定要走的路。所以不是你要把陆以尧怎么样,是你注定在他生命的这个点上,你就是他的机缘,你让他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就算你不接着,他也回不去了,只会在这条路上找其他人,你甘心吗?”
冉霖有点乱:“可你不也觉得掰弯直男不道德吗?你说你朋友是有前女友的。”
夏新然叹口气,感觉自己真是为伙伴们操碎了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往前追究责任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情况是陆以尧已经拐弯了,你难道不应该对他负责?”
“如果所谓的心动只是他的错觉呢?”
“这就是你拒绝的时候我没跳出来的原因,”夏新然一手撑头,一手还做了个摊手的姿势,“我也觉得他需要再沉淀一下心情,想清楚。”
冉霖:“……你那时候又躲在哪里?”
夏新然:“墙根夜灯的阴暗死角。”
冉霖:“冷吗?”
夏新然:“冻死。陆老师挑的什么破地方!”
冉霖乐出声,一晚上的纠结,都让夏新然搞得云开雾散。
临睡之前他问夏新然:“如果你是陆以尧的朋友,你还会像刚刚那样劝我和他在一起吗?”
夏新然的回答简洁明了:“会。”
没等冉霖问原因,他已经先一步说:“因为和张北辰谈恋爱的那几个月,是我见过我朋友最开心的日子,更重要的是,你是冉霖,你不会玩几个月就跑。”
冉霖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好像堵了许多话:“我……”
夏新然:“跑了也不怕,陆老师又不是我那怂朋友,分分钟教你做人。”
冉霖:“……晚安!”
……
陆以尧开车回公寓的时候,刚要进地下停车场,忽然听见刺耳的鸣笛声。
循声望去,就见自己平日里赶通告坐的保姆车,正停在路边。
清冷的月色下,黑色的保姆车看着就像守株待兔的幽灵。
陆以尧心下尚未想出对策,手上却已经打方向盘,转了过去,最终停在了保姆车后面。
保姆车车门瞬间被人拉开,很快,一个身影跳下来,是李同。
只见小助理三步并两步跑过来,陆以尧放下车窗,小助理压低声音道:“陆哥,红姐等你一晚上了,反正我是一问三不知,基本离被炒已经不远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陆以尧莞尔:“放心,炒不掉,你是铁饭碗。”
语毕,陆以尧开门下车,往保姆车走去。
李同跟在后面,心里特别上进地想,要是金饭碗就更好了,镀金也行啊。
姚红倒没有陆以尧预想中的气势汹汹,反而有些疲惫地闭目养神,听见陆以尧进来,才缓缓睁开眼睛。
陆以尧心里忽然特别过意不去。
姚红要兼顾家庭和事业,其实很辛苦,每天的工作量连年轻人都未必吃得消,她却一直那样高强度运转,更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是单纯的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姚红对他真的像对自己孩子那么照顾,他也把姚红当亲人。
“我问还是你说。”姚红缓缓开口,带着点无奈。
陆以尧对此已有心理准备。
他在圈内朋友不多,除了通告一类的聚会,基本没有私下活动,加上他最近的状态实在是有点反常,姚红会怀疑不奇怪。
很可能姚红已经跟着他到了奥北别墅区,只是又提前返回,知道他明天有通告,必然要回来。而且杜绝了电话沟通被说辞应付的可能,就在楼下等,这突然袭击也是够利落。
陆以尧本想晚一些,事情有了定数再汇报,毕竟这种事总要露出马脚,他不可能永远瞒着自己经纪人,如今只好提前了——
“我可能要谈恋爱了。”
话音落下,陆以尧自己都诧异,明明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竟好像漫山遍野开了小花,哪哪儿都漂亮芬芳。
姚红已经猜到了,这会儿倒不意外,让她没想到的是:“可能?”
陆以尧有些窘地点头:“嗯,他还没答应。”
姚红不乐意了,几乎是立刻皱眉:“她不答应?她凭什么不答应,我们陆以尧哪儿差?”
陆以尧:“……”
李同:“……”
姚红意识到场面有点失控,轻咳一声,收敛“自家孩子都是完美的”父母溺爱心,声音重新沉下来:“她到底是谁?”
陆以尧刚刚被姚红弄得轻松起来的神经,又重新绷紧。
姚红看着陆以尧迟迟不语,也不催,耐心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李同都想从驾驶位上窜过来公布答案了——他都快憋死了!
陆以尧终于说:“冉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