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浦挂断了电话,没多时就把围巾发过来了。
老徐夫妇在一旁,此时眉眼间带着奇怪的笑意,说:这个是你要带来婚礼的人?定下来了没有?
贺初愣了愣,摇头说:没有。
他现在有点后悔,邀请岳浦来参加婚礼了。
庄子悬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他不想连累岳浦。
老徐说:听起来人还不错,要是喜欢的话,就可以定下来了。不过这一次得问清楚,是不是谈恋爱。
贺初没有说话。
从认识的那一刻起,岳浦就对他很关照。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病人,或许还有掺杂着别的东西但无论如何,岳浦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但贺初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
他好像还喜欢庄子悬即便他在喜欢的同时又那么厌恶、害怕庄子悬。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吧。
如果自己不喜欢岳医生,怎么能够跟他在一起呢?这不是另一种欺骗吗?
贺初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因为自己好像给了岳医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贺初垂眸,说:我先回酒店收拾东西。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看出他不愿意多谈这件事,老徐愣了愣,只好说:那好吧。
送贺初出门的时候,老徐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感情的事情,不能拖延不能逃避,要好好面对自己啊。
贺初点点头。
回到酒店,贺初果不其然看见了施敏。
施敏就住在贺初对面,此刻开着房门等他,说:我就在这里,您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吩咐我。
贺初皱着眉头,说:你跟了我一天,不累吗?你还穿着高跟鞋。
施敏没想到贺初会说高跟鞋的事情,愣了一下,说:谢谢关心。
贺初说:我不是关心你。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这么辛苦,就不用跟踪我了吧。你跟踪我的方法都合法吗?
施敏稍稍低下头,说:我的行为没有任何法律风险。
都跟踪、人肉了,还没有法律风险吗?贺初冷笑一声,说:真是神通广大啊。
施敏说:我只是想为您提供服务。
我不需要服务,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贺初又想到了什么,说:你告诉庄子悬了吗?我想要你这份工作,给他情人当助理。
施敏面露难色,说:我还没有跟庄先生沟通,如果是这种需求的话建议您亲自对庄先生说。
贺初没有再对施敏多说一句话,转身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门刚一关上,庄子悬的电话就来了。
贺初感到有些窒息是这样的如影随形吗?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庄子悬是个这样的人?
贺初没有接电话,电话自动挂断了。但庄子悬不依不饶,又打过来一次。
贺初疲惫地接通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请不要派人跟踪我,我不会同意你的提议。
庄子悬重复了一遍:跟踪?
施敏怎么做事的。庄子悬皱眉,心中不满。
贺初说:不是你派她跟踪我的吗?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你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不可,对吗?
庄子悬说: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抱歉。
贺初说:你到底想怎么样?留个施敏在我旁边,是想要监视我吗?我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在你有过的那么多人里,也并不特殊。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庄子悬说:你想要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给不了?
庄子悬的语气轻飘飘的,甚至带有种我倒要看看你想要什么的轻蔑感。
贺初立刻笑了一下,说:除了钱,你还能给什么?
庄子悬皱着眉头,说:钱能买到的东西太多了,你还不明白。
贺初说:钱能买到爱吗?能买到真心吗?假若我想要你只爱我一个人呢?假若我想要你跟任天纵再也不见面呢?
庄子悬说:关他什么事,你为什么总要提他。
你果然不懂,贺初摇摇头,失望地说:那你去买别人吧。我不卖。
庄子悬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贺初说:放过我。
庄子悬说:这不可能。
两个人的核心诉求产生了矛盾,没一个人肯让步。
贺初直接挂断了电话。
庄子悬在电话这头,听着嘟嘟嘟的挂断声,表情不是很好看。
司机小心翼翼地说:庄先生,机场到了。
庄子悬却捏着手里的机票,阴晴不定地说:回去。
他难得明天没什么事,这时候还想去陪陪贺初。
可贺初这样狮子大开口,他反而没什么兴趣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庄子悬想,现在还摆不清自己的地位,在要求些什么呢?
贺初并不知道庄子悬内心的一系列想法,也不知道庄子悬本来想过来但并没有过来。
只是跟庄子悬通完电话的半个多小时后,贺初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贺初从猫眼里看到,敲门的人是施敏。
贺初打开门,却并不让施敏进去,只是问:有什么事?
施敏说:贺先生,我没有恶意。我过来只是想跟您说,有些事情我做过界了,庄先生提醒我了。我已经退房,之后也不会在您身边出现。会有另外的人接替我的工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的下一任。
施敏递过来一张名片。
贺初有些疑惑,他觉得施敏状态不太好,似乎是哭了。
贺初一只手接名片,一边问:庄子悬他,骂你了吗?
施敏飞快地否认:没有。
可越是这样,贺初越是明白庄子悬骂她了。
贺初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自责感,好像是因为自己找庄子悬告状了,才会连累施敏遭殃。
贺初也经常被客户骂,此刻的他生出一些物伤其类的感受,说:你以后面对别的情人不要那么咄咄逼人了,会让人有压迫感。
谁知施敏却说:庄先生没有别的情人。
贺初一愣。
施敏自知失言,连忙低下了头,说:我不是想说庄先生的八卦只是,我的确没听说过庄先生有在您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