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纵朝着贺初走了几步,然后说:庄子悬让我来接你。他已经在路上了。
贺初眨了眨眼睛,像是无法理解任天纵说的话一样。
庄子悬?
庄子悬坐在车上,有些紧张,甚至无意识地抓着衣角。
旁边坐的男人笑着安慰他:庄先生,不要担心。任哥亲自去接,现在已经接到人了,不会有危险的。
庄子悬说:我知道。
但他就是有些担心。
或许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庄子悬频繁感到眩晕,只能抓住车内的扶手。
贺初
他让任天纵带贺初走,这个决定真的正确吗?
只是贺初一定不想继续处于老庄总的控制之下。
庄子悬也不想。
庄子悬决定去找任天纵的时候十分心虚。一来不知道任天纵是否愿意答应自己,二来自己找任天纵去,贺初会多想吗?
可在那个时候,他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只有任天纵。
任天纵算是勉强理解他困境的人之一,而且还为贺初出过头。
庄子悬忐忑地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甚至踉跄了一下,被任天纵的秘书扶了一下。
可
贺初和任天纵站在车子旁边,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甜筒,吃得很高兴的样子。
贺初和任天纵哪里有半分相处不融洽的样子?
庄子悬心里抽了一下,莫名有些酸涩。
其实早就知道贺初不爱自己了
可为什么是任天纵?
如果、如果贺初喜欢任天纵的话
庄子悬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挖去了一块似的。
任天纵对庄子悬打了个招呼:哟,来了。
庄子悬没有看任天纵,下意识地看向贺初。
贺初瞥过来,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但也没有抗拒。
庄子悬稍稍放下了心,但与此同时,内心也涌起一股失落。
贺初吃冰淇凌,吃到了嘴边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庄子悬心里猛地一跳,觉得贺初很是可爱。
庄子悬眼睛里只有贺初似的,连忙解释说:贺初,那个人不是我派过去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贺初不咸不淡地说:哦。
庄子悬说:我早知道我就不要醒过来了。
贺初又看着庄子悬,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还是活着好。
贺初说这句话的时候,早已经不再看向庄子悬了。目光落在虚空某处,语气也像是呢喃与感叹一般。
庄子悬不知道,贺初只是单纯觉得活着好,还是觉得自己活着好。
但仅仅是存在后者的可能性,他就已经足够高兴了。
任天纵在一旁说:你们俩有再多的话,也上了飞机再说。
飞机?贺初看向任天纵。
任天纵说:当年庄子悬第一次出逃的时候,那老傻逼也没当回事。直到两天过后才终于忍不住去捉人。但庄子悬来回这么多次,他反应也该变快了。算一算任天纵看了看手机,说:可能这会儿就该派人来抓你们了。
听任天纵提到他俩年少时第一次的私奔,庄子悬有些心虚,不知道贺初会不会多想。
任天纵扭头回看庄子悬,说:都这种时候了,你应该不介意我叫他老傻逼吧?
庄子悬:
庄子悬又看向贺初,贺初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然在吃那个甜筒。
有这么好吃吗?
还可以。
贺初回答的时候,庄子悬才知道,自己竟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你想吃?贺初眼神有些疑惑,庄子悬不是不吃这种甜品的吗?
找天纵要。他请我吃的。贺初看向远方。
天纵都叫天纵了吗
庄子悬嘴里有点苦涩,往前走了一小步,想要隔开贺初和任天纵。
贺初吃完了最后一口甜筒,对任天纵说:谢谢你。
任天纵说:是庄子悬让我来接你的。你快上车吧,无论如何,先离开再说。
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贺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然后钻进了车子里。
他跟庄子悬这一团乱麻,他已经不想解开了,甚至连斩断都觉得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直接离开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庄子悬在心里说: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但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捏紧了拳头。
庄子悬看向任天纵,任天纵肆意地笑了笑,说:你走吧,我家在这边,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吗?
庄子悬便也钻进了车子里。
可头低得太快了,庄子悬又开始头晕,差点儿栽倒。
可贺初扶住了他。
胳膊上传来贺初手掌的温度。
这是怎样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啊庄子悬一时之间不敢再动。
贺初若有似无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
小心点。还是活着好。
第67章 逃走
在车上无人说话。
任天纵的秘书坐在副驾驶上,偶尔回头表明:我家老板本来也想送你们一程,但他手头还有点事情,以只能让我来了。
庄子悬并不在乎任天纵有什么事情要忙,反而因为先前若隐若现的隐约醋意,而对任天纵的缺席松了口气。
贺初并不看庄子悬,只是问道:任天纵他很忙吗?还要来处理我的事情,真是辛苦了。
话里话外,带着感激。
庄子悬再次警铃大作。
秘书笑了一下,说:非要说的话,也不是特别忙吧。他顿了顿,虽然说老板的闲话不好,但,老板最近也不是在忙工作
没有在忙工作,还是在忙。
是属于任天纵的闲话
庄子悬立刻反应过来,任天纵已经有了新的关系。
庄子悬立刻表示祝福: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秘书在副驾驶座上侧着身体,看了看庄子悬,又看了看贺初,说:嗯,有情人终成眷属。
贺初挪开了眼神。
之后,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默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细小的声音,也没有眼神交流。
庄子悬坐在车里这车兴许是临时搞到的什么车,相对于庄总的身份来说,这车显得档次有些低。
气味难闻,坐垫有些硌,一直晃悠,空气也很差。
可庄子悬在这样难以忍受的环境中,头越来越晕,却隐约有了一丝名为幸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