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动作大了点,不小心就裂开了。”说的人云淡风轻,还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就像是谈论今晚吃的是小羊排还是馄钝面一样毫不在意。
可是听在冉苒的耳朵里,却像有无数的烟花噗呲噗呲的炸开,微微有些耳鸣。“我给你重新上药吧。”
这回陆司丞倒是没有拒绝,听话的把短袖脱了下来,露出肌理分明的上半身,不经意的散发出雄性荷尔蒙特有的气息。
深凹的锁骨往下是被勾勒的恰到好处的胸肌和匀称紧实的腹部肌肉群,再往下还能隐约看见大半藏进裤腰里的人鱼线。只是光裸的皮肤上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疤痕有些扭曲的覆盖在他的身体上,这让后背那道新鲜的血痕在这些伤疤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看的人心跳加速,仿佛被倒了一锅浓硫酸,咕噜咕噜的冒着沸腾的泡泡。
冉苒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眼前的是病人,眼前的是病人,眼前的是病人,不可以有非分之想。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她才勉强的把黏住的视线从美好的肌肉纹理上略有艰难地挪走,有些手颤的将沾了血的纱布拆开,一道不算新鲜的伤口很快就曝露在空气里。
用棉球蘸上双氧水,冉苒小心地擦拭过粘上了细毛的伤口,被缝合过的伤口边缘因为处理的不是很好而有些微微发红,按压后有些微肿。“你们是不是经常出些危险的任务啊?”
“我是做后勤保障工作的。”陆司丞的回答总是这么一板一眼,就像一枚枚擦拭干净地图钉,按照既定规格扎进木板里。“不算危险。”
“那这个伤是怎么弄的?”
“昨天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的。”
“砸伤包扎的都能这么潦草,看样子你们单位卫生队的医生,手艺也不怎么样嘛。”手上缝针的动作一顿,冉苒忍不住在心底对陆司丞的胡说八道冷笑了一声。转而手脚麻利的剪断缝合线,伸手去拿盘子里的绷带,“今天是礼拜六,之后一三五来换药,一个月就能好。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就不算你挂号费啦,直接过来就行。”
“不是很严重,应该很快就会好的。”顺手给她递上胶布,陆司丞紧跟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身强体壮死不了。
“上尉现在是在质疑医嘱吗?”接过陆司丞手里的胶布,一只手压着绷带,冉苒哼了一声,假装不经意的加重了压着胶布的力道。“这里是医院,你就得听医生的。”
肩膀上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一向自制力极佳的陆司丞也皱起了眉头。他最清楚自己肩上这个伤是怎么造成的,到底有多严重,处理不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答应冉苒,“知道了。”
“如果你不来,我就去你们部队把你抓来。”干净利落的用酒精烧掉染血的棉花绷带,冉苒回过头留下一个小小的邪恶微笑。
“会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她的脑袋里又想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幺蛾子,结束的时候冉苒还是招来小护士,让陆司丞规规矩矩的填了一本病历报告,这件事才算是翻了篇。
第6章 积极响应政策
整理好十二份体检报告,再输入成电子档,冉苒撑着下巴看了很久显示屏上陆司丞穿着军绿色常服,格外正义凛然又莫名其妙有一股痞气的白底照片,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呢!
等到冉苒写完关于陈明峰今天来医院闹事的报告从办公室走出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医院的食堂早就没了热饭,她只得拖着腿回寝室。赶巧海棠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没来得及放下。
“这猝不及防的狗粮,我到底得吃到什么时候。”冉苒脱力的趴倒在床上,嘴巴撅的都能挂上个小油瓶了。“次数过于频繁的话,容易噎着犯恶心。”
海棠呼的一巴掌打到她的脑门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想要往上扑,却在海棠递过来的小蛋糕面前偃旗息鼓。“别总吃狗粮啊,小心肠胃消化不好,容易积食。”
“算你还有点良心。”蛋糕是冉苒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招牌,用刚刚烘焙过的咖啡豆磨成粉搭配上手工打发的醇香奶油,没有一点腻味。
“你今天又被陈明峰砸伤了?”看着冉苒耳朵上包扎的伤口,海棠有些小心地摸了摸,“他怎么回事,每次都这样,到底得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还好这回没砸到头,不然你就真的坐实了是因为脑子不好所以才没嫁出去这件事了。”
听她这么说,冉苒不乐意了,飞快地翘起一条腿架到海棠的腿上,“我嫁不出去难道不是因为我腿长胳膊细,胸大脸漂亮,没人配得上才滞销到现在吗?”
没有男朋友!这简直是对她完美人生的一个侮辱。
小学时喜欢隔壁桌的男生,又因为他不给自己抄数学考卷,进而一刀两断,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在高中的时候好不容易交往了一个稳定的男朋友,可在交往一周年庆祝晚餐前大吵一架,彻底失去联系;就连喜欢了十年的韩国偶像也在昨天公布有了一个交往四年的女朋友,明年会在拉斯维加斯结婚……
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到天荒地老的吗?!
见冉苒也没什么大碍,海棠不由得揶揄道:“我今天回来一路上都在听人议论,说早上有一个长得还不赖的部队小伙儿救了你一命?哪路神仙啊?能否收入囊中?”
“他这叫见义勇为,人间正道。”舔了舔勺子上剩下的奶油,冉苒倒是不以为然。“作为根正苗红的军人,他不是应该舍身忘我的拯救危险中的无辜小市民吗?”
海棠怒其不争的一巴掌拍上她的大腿,“人家都舍身救你了,你就应该立刻以身相许,趁机讹上,把自己销售出去才是人间正道啊。”
“我这是在为祖国的计划生育做贡献,积极响应晚婚晚育的国家政策。”吃掉最后一口蛋糕,冉冉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她也许已经过了火急火燎想嫁人的年纪了,总想着该来的不会缺席,也就别再难为自己了。
第7章 突如其来的风波
周末,冉苒难得休假回家。
冉家的大院子里种着一大片被精心打理过的花花草草,那可都是奶奶孙淑宁的心肝宝贝,就连冉苒和哥哥小时候玩过的红色小三轮车上都搁着一大盆开的正好的兰花。
见到冉苒回来,孙淑宁高兴地拉着孙女的手,却又有些心疼的摸上了她还贴着薄纱布的耳朵,“不是在医院有人欺负苒苒啊?”
“谁敢欺负我呀,还不得把他头发都揪下来织毛裤啊!”
因为爸爸是战区空降师的师长,妈妈是洛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心血管内科的主任医师,夫妻俩总是忙着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所以,冉苒兄妹从小几乎就是冉振东和孙淑宁两口子带大的。而她更是仗着自家哥哥特别能打架,小时候起就是这个军区大院里穷凶极恶的混世魔王。
孙淑宁是非常疼爱这个小孙女的,听她这么一说才放下些心,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打小就你横,古灵精怪的整天想坏点子,连莀莀都怕你!”
“哥今天回来吗?”冉莀大她五岁,从小就常常因为打架被爸爸揍。赢了会被揍一顿,输了被揍得更惨。后来又有了冉苒这个到处找麻烦的惹事精之后,更是因为总给妹妹扛事儿而没少挨爷爷的打爸爸的罚。
孙淑宁一边牵着孙女的手往屋里走,一边又有些失落的叹气道。“没呢,说是部队外出集训了,安排好的休假也就取消了。”
自从冉莀二十岁生日一过就被爸爸冉甫明直接从大学扔进陆航团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正经回家过年过节了。为此,逢年过节的就会挨母亲和老婆抱怨。
晚饭是孙淑宁亲自下厨,做的全是冉苒喜欢吃的菜,原本安安静静的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唐如意在省内虽然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医生,但因为不和女儿在一个单位,见到的机会也就总是她回家的几天。
“苒苒,我前几天去参加了你顾伯伯女儿的婚礼。”夹了一筷子菜到冉苒碗里,憋了一晚上的唐如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顾家那个小丫头可比你还小好几个月呢,又没有个稳定的工作,长得还一般般,她老子升副团都快十年了,也没见着再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