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又一次鼓足了闷气,提不起咽不下又无处发泄的那种,憋得马上就要爆炸了。
来这里之后真的很容易生气啊。
“没有病还留在这里,是准备生根发芽,还是开花结果?”陆司丞淡淡的瞥了眼还在滴水的针尖,说话的口气依旧波澜不惊的。
“他刚刚武装越野回来之后有些中暑了,所以他不能再继续进行训练……”站在陆司丞身后的冉苒飞快地挡在他们两个之间,“我是医生,也是我让他下来的,你不要怪他。”
听她这么一说,陆司丞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不由得啧了一声,“我怪他了吗?”
冉苒低着脑袋飞快地摇了摇头。
“原来在冉医生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口气特别呛。
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可从他的口气里根本听不出所以然,于是冉苒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可没想到,陆司丞紧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跨了一大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两个人的呼吸都混在了一起。
苦薄荷肥皂和医用消毒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冉苒又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再往后退了一小步,顶上了身后的简易铁皮医疗柜,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陆中队长你不要误会呀。”
“已经误会了。”对面的陆司丞突然伸出手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柜子,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头说到,“现在在等你解释。”
说完,也不等冉苒反应,就直起身回到了疏远的距离。陆司丞两手掐在腰上环顾了一圈简易的帐篷,“卫生队搭个简易柜子都这么烂。”
“难道你要来帮忙吗?”一旁的夏枳突然开口,声音糯糯的像是泡了蜜糖水的糯米糕。
闻声,陆司丞抱着胳膊瞥了眼站在冉苒身边的夏枳,却没有搭腔。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夏枳歪着脑袋,摆出一副仿佛自己问的理所当然的模样,“以后陆中队长都要来卫生队帮忙搭帐篷吗?”
陆司丞弯弯嘴角,没作声,径直往帐篷外走。猫在一旁的小战士连忙跟上,太阳晒得他们身上的军装明晃晃的好看。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若有所思的顺着冉苒的目光向外看。
陆司丞走的很快,小战士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远远望去,两个人都是特别挺拔的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长了身积极向上的骨头。
直到看不见人影,冉苒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坐回靠背椅上,“就是如果你再啰嗦就把我们的脑袋拧下来的意思。”
夏枳趴在桌子对面的位置,撅着嘴满脸嫌弃的说道,“像陆中队长这样浑身都是刺的男人,大概只有你会喜欢吧。”
“可能是那天的太阳太亮,所以没看清吧。”冉苒虽然有些吃惊夏枳居然察觉了自己是为了陆司丞来的这件事,但还是大方的承认了下来。“不过,他真的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啊。”
眉目俊朗,冷冷清清的眼底又总是藏满热烈沸腾的焰火。
走远了的陆司丞面儿上依旧云淡风轻,但心里却突然噗呲噗呲的像是有无数的小烟花开满了整颗心脏,五彩斑斓的灌满每一条神经末梢。
忍不住想要偷偷笑出声。
特没出息的那种。
晚上食堂集合吃饭的时候,冉苒再次因为洗澡迟到,整个食堂就剩陆司丞边上还有空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
“你刚刚是去洗澡了,还是在忙着煮自己?”陆司丞夹了一筷子菜到嘴里,瞥了眼冉苒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忍不住问到。
冉苒呆呆的啊了一声,显然没明白过来。
陆司丞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幽默有点冷场,低头哼了一下转开眼,“下次记得把头发吹干再出门。”
“陆中队长这是在关心我吗?”这句冉苒听懂了,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立刻笑眯眯地凑了过去。
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奶猫。
“是怕你脑子进水了,”陆司丞也歪过头凑了过去,然后扯出一个不走心的笑,“本来就不聪明。”
冉苒第一次发现陆司丞居然这么欠揍。
她被噎到几次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气呼呼的转过头,用力地扒着餐盘里的饭,把不锈钢的餐具折腾的叮当响。
陆司丞觉得好笑,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轻飘飘的放到冉苒的餐盘边上,“给你。”
“不要!”连看都没看,冉苒就用胳膊肘把东西推了过去。
“拿着。”陆司丞把小盒子直接放到了她的手肘上。
被她双手端着餐盘避转身开了。“我说了不要不要不要。”
“营地里的花蚊子和小黑虫很多。”这回陆司丞直接强硬的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把小盒子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是一盒还没拆封的紫草膏。
冉苒记得卫生队的药单里面没有这个。
当时她提过一次,可用鹿鸣的话来说就是这一群糙老爷们个个都是连蛇鼠野兽都不怕的主儿,还会怕蚊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