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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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打了个寒战。

莫不是看错了?

他吞咽一下口水,踌躇半晌,最后还是挪着步子向麻袋走去。

靠近麻袋立刻有一股臭味扑鼻而来,麻袋表面满是肮脏的暗红色印记,麻袋口则被一根绳子系紧。

老头蹲下身,抖着手将绳子慢慢解开。

绳结松开的刹那,袋子竟在地上抖动了两下,一股带着恶臭的暗红液体涌出,淹没老头的鞋底。

老头顿时被吓得瘫软,向后跌坐在地上。

周怀

袋子里断断续续传出刺耳的声音,苍白的手倏地伸出抓住老头的脚腕。

那东西慢慢从袋中探出头来。

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眼珠不见黑色的眼仁,正直勾勾地看着老头。

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相思桥上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一个系紧绳子的麻袋躺在桥头,静静等着下个人

为了给小女孩疗伤,宋清明他们又在苏镇停留了半月之久,女孩的脚落下了残疾,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几日后女孩终于能磕磕绊绊的说出自己名字。

辛柠染,是个好听的名字。

留在苏镇的半月,宋清明也没闲着,为了将欠谢钰的银子还上,他又跑去暖桃书院求祁掌柜给他份差事。

祁掌柜看见他开心得不得了,之前画的秘戏图很快便卖光了,还有人想花高价求购,祁掌柜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机会。

本来说再也不碰秘戏图了,可宋清明手头空空,欠谢钰的却越来越多,别无二法,只好点头。

半月后他拿到银子,按照先前的计划,带着连竹和柠染去泗梁,寻找连竹的亲生父母。

到泗梁城大概需要五天,走水路是最快的,每隔七日才有一艘大船从苏镇出发,为了赶路,几人不得不急匆匆上了一艘,但船上只剩下两个房间。

商议后,决定两个孩子在小的那间,而宋清明和谢钰睡在他们隔壁。

此刻,宋清明正倚坐在窗边,只着里衣吹着凉风。

现已入暑,即便江上凉风习习,可还是不够解热。

安顿好两个孩子,谢钰拉开门回来时,看见的便是宋清明半阖着眼懒散的模样,乌黑的发全部束起,余下一些碎发随意散落下,随着微风晃动,和白皙的肌肤相映衬,里衣的领口也散了开,露出胸膛前一小片肌肤,看起来十分诱人。

谢钰怔了怔,半晌在心里叹气。

明明想要的就在眼前,却不能触碰,实在太折磨人了。

宋清明只听到开门声,半天没听见脚步声,这才抬眼向门口看去。

见谢钰正在发愣,他问道:发什么呆呢?

谢钰浅浅一笑,摇了摇头,走到他身旁坐下。

宋清明抓过身旁的钱袋,扔进他怀中:欠你的银子,还你。

谢钰打开钱袋扫了一眼,便将钱袋放到身旁:还欠我十两。

宋清明正准备打瞌睡,一听到谢钰报出的银子数,整个人差点没从窗口栽进外面的大江里去。

十、十两银子?我何时欠你这么多了?!

谢钰柔声道:你不是说,绝不以我的银子慷你的慨,要帮那两个孩子的人是你不是我,这几日柠染疗伤的费用,还有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我出的银子。

宋清明无力反驳,说道:都算我头上,我会想办法慢慢还你。

说完,他颓丧的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滚滚向前的江水,暗叹银子来得不容易,出去的倒是挺轻松。

却没看见身后,谢钰偷笑了一下。

谢钰,无常是不是也和其他鬼魂一样,只在夜间出没。宋清明闲来无事,漫不经心地问道。

谢钰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说道:平日里都是夜间出没,可若有需要,他们白日里也会出现。

宋清明来了兴趣:哦?他们不怕太阳?

谢钰:只要有日行令,便可与常人无异。

日行令这词听着耳熟,宋清明回过头:之前书院的两只鬼也说起过日行令,好像有无常抢了那玩意儿,从阴界逃走了。

谢钰眼里含了笑意:虽是个破牌子,可那东西不是人手一个,若没有幽都里那帮老顽固批准,日行令是轻易拿不到的,这么难得的玩意儿,总有人惦记,据我所知很久以前便有无常抢走日行令逃走,至今还未被抓回阴界。

宋清明若有所思地点头,半晌狐疑地看向谢钰。

我越想越奇怪,你一个大活人,怎么对阴界的事如此了解?

谢钰怔愣一瞬,笑着解释道:我捉鬼也有些年头了,知己知彼 ,方能百战不殆。

宋清明微挑眉梢,仍有怀疑,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旁的不说,谢钰懂的很多,使他受益匪浅这件事上,是不能否认的。

月上中天,因为怕夜里船舱失火,水手们让各屋早早熄了灯。

屋内没了光亮,窗外的月光反倒更美了。

宋清明的困意袭上来,却舍不得窗外的月色。

儿时他也见过这样美的月色,只是过去每每望过去,总是美中含着不足。

哪里不足呢?大概是望着它的人不足吧,满身伤痕,再美的月色也无法心情愉悦地欣赏。

又露出这样的表情。

身后,谢钰突然说道。

宋清明心里一惊,因为困意迷迷糊糊的,连身旁还有个谢钰都忘了。

他想假装没听见,谁想谢钰又说道:为何总在别人看不到的位置偷偷难过?

宋清明皱起眉头。

谢钰的语气里满是关心,可他并不习惯这样的关心,这于他来说,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

宋清明沉着脸色看向谢钰。

明明这人也总是偷偷地难过着。

于是,他也不甘示弱的问道:那你呢?你又在难过什么?

谢钰微怔。

宋清明也没想等他地回答,重新看向窗外,似是赌气地说道:你不说,我也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谢钰的声音。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听见这诗词,宋清明顿了一下。

所以,谢钰是在为喜欢的人难过?

他还当谢钰有断袖之癖,可原来人家心中早住了一个人。

这词宋清明知道,不过他从来没有过心上人,只觉得从嘴里蹦出这种词来有些矫情。

可从谢钰嘴里出来就不一样了。

好像谢钰心里的人,很想见到,却距离很远,怕是谢钰永远触碰不到的人。

那人,莫不是死了吧?

宋清明微垂眼帘,半晌叹了一口气,淡声接道:要见无因见,了拼终难拼。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谢钰顿住,看着宋清明的眼眸微微颤着。

宋清明:若是有缘,来世总会见到的。

身后的人没有应答。

这沉默持续良久,宋清明忍不住回头看去,发现谢钰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就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宋清明一惊: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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