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武门至咸福宫这一路不见心上人出现,林若然心情有些失落,不过想着皇上日理万机必定没有时间出门闲逛,复重新展颜,只盼望着在咸福宫能见圣上一面才不枉费自己今日的精心装扮。
敏仪见天山雪莲跪地时裙摆上的蔷薇散落得分外美丽,不禁嘴角上扬,美丽的女人自认为最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可事情真如你想象的那般好么?
林若然面对皇后时心怀芥蒂,往后自己若是进宫,必定日日跪拜她,若是以长辈的身份来说自然无碍,可若是做为小妾拜见大妇,心中难免有些不得劲。不过为了他,她甘愿委屈自己。
敏仪让人端了水晶丸给林若然尝鲜,笑道:“这是今日才进贡的荔枝,若然尝尝是否鲜美。”
林若然笑回:“谢娘娘赏。”这水晶丸产量少只贡皇家享用,味道甘甜顺滑,果核瘦小,是与家中的不一般。
敏仪道:“这东西年年有,看多了也没多大兴趣,若然若是有时间,不若经常进宫来,看着你用得这么开心,本宫心里头也跟着高兴。”
林若然正视皇后一眼,见其不似开玩笑,心中一喜,她也有意?不过想起母亲对她的评价,还是试探道:“这水晶丸都是进贡给娘娘的,若然不敢多用。”
敏仪不以为意道:“本宫说给谁就给谁。”
此后十日里,林若然进宫三次,每每都是与皇后闲谈,她发觉皇后实则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心胸豁达,不难相处。
今日,敏仪开门见山道:“今夜皇上会来咸福宫用晚膳,若然不若一起?”
林若然脸不由得羞红了,扭捏道:“这不合规矩,臣女还是先告退了。”
敏仪拍拍她的手安抚道:“皇上虽表面严肃,实则最为体贴和善,他自来随心随性不计较这些俗理,若然安心就是。”
如此,林若然也不再假意推却,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傍晚时分,林若然站在咸福宫门口迎接圣上,只见他身着一袭玄色乌金龙袍背着绝美夕阳而来,那片夕阳红晕染了她双颊,她娇羞见礼。
苍岩颔首,也没有在意多了一个女子,他负手走进咸福宫。
坐下用膳时,林若然身心都是颤的,她握着筷子的素手发抖,几次都夹不住冰纹碟里的菜肴,她食不知味,她只觉得这菜品都加了蜜糖分外粘稠,空中是散之不尽的甜蜜气息。
敏仪亲自给皇上斟酒,上好的竹叶青酒味醇厚,后劲十足,暗藏心事的苍岩不知不觉就饮下一壶,酒量极好的男人顺势醉了。朦胧间见到那个冷心绝情的女子笑着向自己走来,他心中一喜,他拉她入怀,可感觉不对,他推开她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酒意上涌,眼皮吃力,最后的记忆是她给自己脱衣裳。
☆、第 44 章 如你所愿
翌日, 苍岩醒来感受怀中绵软一团,以为是皇后,他推开对方拉开红纱帐,艳阳透过琉璃窗户照射进来,竟忘记去上朝了?正想怒斥夏询, 只听见身后嘤啼一声, 接踵而至的是女子甜蜜呼唤:“皇上。”
苍岩眉峰耸立, 皇后也干上拉皮条之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披散着青丝拥着大红薄被坐在床上,粉面含春, 秋水剪瞳, 未施粉黛的脸上毫无瑕疵, 香肩玉臂暴露在空中,薄被下隐约可见曼妙身姿, 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然自动送上门来的东西往往不值钱。他冷冷注视眼前这个不知廉耻自荐枕席的女子。
许是皇上冷漠相待灼伤了林若然的心扉, 她很是委屈, 眼睛泛红, 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粉面。
可男子一点也不心疼, 他嘴边扬起一抹嘲笑的笑容, 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林若然见此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 皇后与她说皇上是有意的,她还按照皇后的意见打扮得不似自己,那衣裳明明是八成新的, 描画的妆容改变了她的容貌,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替代品,可就算心有膈应,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投进九五至尊的怀中,只期望他垂怜爱惜,可她得到了什么?
苍岩踢开房门,冷冰冰的注视夏询。
夏询一头冷汗,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神色,试探着伺候皇上穿衣洗簌。他也很无辜好不好?他能阻止皇后的行为?那时皇上您不省人事还抓着美人衣裙,谁知道您是不是愿意的?
苍来到正殿,肃着脸坐在主位,缄口不语。
敏仪心中不是滋味,颜色稍微比桃夭夭差一点的林若然也不能得到皇上半分怜惜,那桃夭夭是不是还有启复之时?她不悔,一来报自己不能生育之仇,二来也试试皇上的心思。如今也好,知晓皇上忘不掉桃夭夭,倒是可以时常派人送些东西关照她,雪中送炭的情谊是人不会忘。
她道:“皇上,昨夜您揪着若然的衣裳不放,故而臣妾就做主让她服侍您,可是她伺候不周?”
苍岩直视皇后:“皇后可是当朕是傻子?那女子身上穿的衣裳是谁的,皇后你不清楚?”轻笑一声道:“皇后可真真是一代贤后,朕才舍下一个庸俗女人,你立即就给朕寻摸来一位才貌双全佳人。”
皇上眼中的鄙夷刺痛了敏仪心扉,这是皇上第一次用这种不善的口气与她说话,他嘴里的嘲讽露骨,他不耐再忍受她?她只想仰天大笑几声,给夫婿找个女人也有错?错在她太大度了?她如是说。
苍岩起身道:“错与对,你最终的目的,这些朕不想再计较。如您所愿,朕就封她为贵人,皇后直接下懿旨吧。”说完拂袖而去,脚步声极重,可见心中憋着火。
“娘娘……”
敏仪摆摆手:“去安慰一下林若然,告诉她皇上册封她为贵人的消息。”
孟君福了福出门去到偏殿,见林若然还在哭,暗自白眼,未免也太娇气了!她劝道:“林贵人快别哭了,皇上并不是不高兴,只是为今日因为你而忘记上早朝之事气恼,他一出门就与皇后娘娘说要册封你为贵人。虽说贵人位分不高,可刚进宫就能是贵人,比去年进宫的秀女地位都要高,可见皇上是极为中意你的。”
林若然这才止住了哭,红着脸让孟君给自己准备衣裳。孟君见她肌肤无暇,暗自冷笑,皇上坐怀不乱,美人早已芳心暗许。
林国公夫人听闻女儿成为贵人,喜到晕过去,这是坊间传言。
易婷醒后立即递帖子进宫面见皇后,皇后娘娘直接把她打发到其女儿住的长春宫。
孟君领她去的路上,向她说起林贵人的特殊:“林贵人好福气,一进宫就是贵人位,去年进宫的秀女都还是常在。按说贵人位是不能独居一宫的,皇后娘娘怜惜她,就破例为之。”又说起经过:“林贵人对皇上一见倾心,皇后娘娘大度,愿意成全林贵人一片痴心,故而他们昨夜就在咸福宫成了好事。”
易婷脸上笑容僵住,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是在讽刺她教女无方,养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长春宫休憩得很雅致,里面种着一排紫竹,林若然正逐一探索自己下半辈子的居所,虽不甚满意,不过往后慢慢整改便是。见母亲出现笑着上前迎接,又其肃着脸,讪讪地请她入坐。
待宫人出去,易婷一拍桌面,厉声道:“林若然,你好大的胆子!”
林若然闻言心生不悦,好好的喜事,就因为母亲对皇后有敌意而变了味。
易婷见女儿仍不知悔改,不禁悲从中来,想及女儿往后受皇后压迫就止不住哭泣,千防万防防不住女儿飞蛾扑火,造孽!
林若然见母亲哭泣,也软了心肠,递上绢帕:“母亲快别哭了,在宫里哭小心被人传出去,胡乱生非。”
易婷扯过绢帕怒道:“你还知道隔墙有耳?你明知宫里生活处处不自在,你为何还要往里扑?”见女儿低头不语,颓然问道:“是因为皇上?你可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