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瞧见一只灰白色圆乎乎的猫,煞是可爱,不由得追上去,只是路越走越偏僻,猫也不见了,四周都是荒凉之所,远远见前方宫殿似有人气,遂走上前去询问回长春宫的路线。
行至宫殿大门,见一个侍卫脚边站着那只顽皮的猫,笑问:“可是你们养的猫?”
侍卫见是宫装女子,不敢直视,见礼后回道:“回禀贵人,这猫是住这宫殿主人养的。”
听闻是有主的,林若然兴致缺缺,抬头时见宫殿牌匾很是不同,花芜宫三个字浮在紫檀木上方,若不仔细看,都要以为是镶嵌上去的。不由得好奇道:“里头住的是谁?”
年长的侍卫回道:“是桃常在。”
过了几息时间,林若然轻笑道:“原是她呀。”走动几步,不慎踩着了猫尾,点点吃痛,跳起身来对着林若然手背就是一爪子,再沿着树木跳进墙内。
她听见墙内女子柔声说道:“点点,你去哪里了?快来,我给留了好吃的。”
青柠青檬惊呼,忙用丝绢包住主子伤口,催促主子赶快回去让太医诊治。
林若然不为所动,道:“把太医请到此处来便是,再请皇上过来给我做主。”
女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就算对方已经成为过去式,还是想要验证在男人心中孰轻孰重。
青柠了然,福了福快速离去。贵人进宫才短短三个月时间,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原先的主子是带着仙气的清高孤傲,如今的主子是步步筹谋算计别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青柠先去请太医,复来到养心殿求夏询通传。
苍岩闻言手颤了颤,朱红色墨汁顺着力道甩落在奏折上,那红渗透得极快,虽只是一小点却能晕染一大片。他放下朱笔疾步离去,全然忘记了御撵的存在。
夏询几个小跑跟上,虽是秋天,临近午时的天气还是晒得人头昏脑胀。
那猫抓得也不深,待太医赶到时,伤口已经止血,不过太医还是严肃地开了药方,只道畜生带毒,可得好生护理。
苍岩见大门紧闭,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低头不语,这都是皇上的女人,他们怎敢指摘?
林若然泫然欲泣,委屈道:“皇上,臣妾被住这里头主人养的猫抓伤了,求皇上替臣妾做主。”将将说完,那颗晶莹泪珠滑落粉面,被泪洗刷过后的眼睛无辜透彻。
苍岩颔首,沉声道:“开门。”
那门本没有上锁,两个侍卫应声推开大门。
苍岩负手走进,第一眼就望见在给猫顺毛的恶毒女人,哼!还如此悠闲,心肠可真够冷的。
林若然见此手不由得握拳,才愈合的伤口因力道崩裂,伤痛不及心痛。那女子身着素衣,头上只用一根木簪挽住,没有丝毫仪态的蹲着,就算如此,她也是好看的过分,十足的耀眼夺目。她亦感觉到皇上的气息慢了几拍后呼吸加深,她都不能安慰自己是气愤的缘故……
桃夭夭闻声回头,见皇上铁青着脸站在不远处,后头跟着一位貌美女子,心中微微不适,跪下见礼。
苍岩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她脚边那只蹭她的野猫,冷声道:“你养的猫伤了林贵人,你打算如何赔罪?”
桃夭夭又向林若然见礼:“嫔妾拜见林贵人。这猫不通情理,求林贵人饶过它这一回,嫔妾愿意替它受罚。”
苍岩冷笑道:“你当如何替它?一只畜生死不足惜,莫不是你要代替它去死?”
桃夭夭盯着眼前的黑色蟒靴回道:“如若必须如此,嫔妾绝无怨言。”
苍岩痴笑几声,人不如猫。
林若然笑道:“姐姐言重了,猫不懂情理自是可以理解,只是你做为它的主人,自当看护好它,此番就算了,往后不要波及他人才好。”
桃夭夭应诺。
苍岩不愿再看下去,她向林若然下跪见礼,他竟然觉得委屈了她,她真的是妖精,只见了一面,他又心向着她了。
听见离去脚步声,桃夭夭忍不住抬头望去,男子似消瘦些许,女子娇俏可爱,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不停的说着什么。
绯意扶起小主,见其面色如常,故而把嘴里的安慰咽回去。小主心很坚强,这些不足以伤害她。
桃夭夭抱着点点给它顺了一个时辰的毛。
林若然回到长春宫后,摘下手上的丝绢,不顾青柠阻拦,执意洗去手上药膏。红肿的三条划痕在无暇的肌肤上分外碍眼,不过她看得极为舒适,这伤不能好得快,需让皇上见上个几日,让他对桃夭夭的厌恶感加深一个层次才好。
翌日,苍岩见到林若然红肿的手背敛眉,林若然忙解释道:“太医说捂着不好,皇上若是觉得碍眼,臣妾这就回去。”
苍岩嘴角微勾,也不回应,径直坐下处理政务。
林若然只当他是默认了自己存在,端茶递水,研墨递笔,凡皇上需要的东西都悉数呈上,再奉上一个甜美笑容。
林若然手上的抓伤半个月后才痊愈,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她开始筹划着看看皇上手经常触摸的屉子里是什么。
因林贵人天天来养心殿,今日虽早了些,宫人亦不阻拦她。
此时皇上应该还在用早膳,林若然忍着心慌,找了几个借口让宫人出去一小会,在青柠青檬掩护下快速打开屉子,里面只有一对吉祥如意香囊,布料颜色已经褪去鲜艳色彩,图案也不是今年的款式,边边角角亦有磨损,经常拿出来赏玩才会如此。
还没等林若然打量完,苍岩就肃着脸出现,径直夺过她手中的香囊,也不看她,只唤:“夏询!”
夏询忙走到林贵人身旁小声道:“林贵人,今日就先回去吧,再晚,皇上应发怒了。”
林若然不信夏询吐出之词,解释道:“皇上,臣妾只是在整理您的御案,并没有要窥视皇上之物,请皇上明鉴。”
苍岩再不想忍耐这女人,唤来安朔:“夏询逾矩,赏二十大板。”复指着林若然道:“这个女人送回长春宫,往后无召不得靠近养心殿。”
林若然怔怔地望着冷厉的皇上,这东西竟如此重要?碰都碰不得?霎那间,她想起半个月前见过的桃夭夭,她不敢置信问道:“这是桃夭夭送的?我究竟那里比不上她?皇上!她眼里没有爱,她没有心,她不值得你如此!”
苍岩怒吼:“安朔!”
安朔默念一句得罪了,上前抓住林若然的臂膀,挟持她离开,见她还要说话,掏出自用粗布手巾堵住她的嘴。
路人宫人见此,都抿唇低头。这是得罪了皇上?就说嘛,皇上哪有这么容易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