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再叫那中年老男人抱着,他也要崩溃哭泣了。
“姓李的,就给我保持这个距离,不要再往我怀里凑了!”
妈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打人了!
李二龙靠着鲁建华,脸色真的比之前红润了些,也渐渐镇定下来。没有刚才那股被惊吓到极致,快变成精神病的疯劲儿了。
李爱国默默凑到宋北耳朵边上,压低了嗓音:“老宋,没想到,你们还能当镇定剂使唤,牛啊!”
“下回也借我身军装穿穿,指不定哪天就发挥大作用了。”
宋北无言以对。
怎么说呢……这时候,人们对警察的害怕恐惧多于亲任信赖,不似后世那般。很多时候,为了不跟警察打交道,很多人甚至会强忍着各种委屈,一退再退。
警察上门问话,他们也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意跟警察说实话。
李爱国是吃够了这种苦头,有时候看见小孩子,他们更是看见自己这身警服就跑,生怕被抓走了。
相比之下,普通大众更亲近军人。反而是不会经常跟群众打交道的他们更能给人安全感。
李爱国其实有些羡慕,他们当警察的,给老百姓服务,惩奸除恶。但这时候,大家真的不太敢跟他们讲话,觉得公安跟他们有距离感。
这其实是种错误。
李二龙抱着生无可恋的小鲁同志,眼中的恐惧散去了些许,提起和学生在翠莲山奔逃的仓皇。
“学生压着我,想尽快逃离翠莲山,我只能跟着他走。正好,我们知道偷猎者进出翠莲山的隐秘通道,那条小道偏僻得很,是偷猎者出入拉货的地方。”
“其实吧,过大沐河之前还是好好的,没意外,跟以前在翠莲山里行动都一模一样。”
“我记得,好像是傍晚来着。过了河,我跟学生饥肠辘辘,也没带吃的,就四处打猎,最后逮了两只野兔跟野狼烤……”
李二龙敢在军事基地的眼皮子底下隐藏制毒村落,是做足心理准备和前期工作的。
他们早就派人伪装成进山村民偷偷靠近基地,将附近的地形摸了一遍。
各个路端都熟悉。他们知道哪里有猛兽,必须避开,哪里是安全无虞可以通过的道路。
“那条路我们是一直走的……本来该是普普通通的山路而已。平日里,不光我们走,也有进山伐木采摘的山民走……”李二龙因为回忆心中的恐惧,开始语无伦次。
情绪激动下,语句颠三倒四,来来回回地说同一件事。
李爱国和宋北没有打断,其他战士也默默竖起耳朵听——出一次任务,好多新鲜事。
李二龙没提,出发前,学生枪口抵他脑门上审讯。
情报和自己的小命孰轻孰重?李二龙毫不犹豫选择了小命,哆嗦着告诉了学生他想要的情报。
迫不及待的学生就想立刻离开翠莲山,学生当时似乎就预料到了翠莲山会非常危险,强逼着李二龙同行。
学生很想带走李二龙,李二龙不情愿,奈何情势比人强。
耍心眼子耍不过人家,他没枪没弹不能火力镇压,学生身手还是出了名的好。
是以,李二龙很识相地跟着走了。
过了大沐河,距离路口越来越近,李二龙基本放弃了逃离的打算,警惕性也跟着降低。
“因为那条小路很安全,又是经常出入的,学生决定连夜赶路离开翠莲山。约莫八九点,天彻底入夜……”
深深沉沉的天幕压得很低,仿佛伸手可触,星子寥落,乌云遮月。
学生哼着他最爱的红歌,压着李二龙走在铺满了腐朽落叶的土路上。
路边的草翠绿欲滴,土腥味和树木的淡淡草木香掺合在一起,不知不觉,心神恍惚的李二龙走着走着,眼前竟开始晕乎,天旋地转,周围的声音都在慢慢远去……
吸入鼻腔的淡淡草香味儿仿佛越发浓郁醇香,而长年累月挂在树枝间的安静藤条仿佛有了意识,绷直后,同时七八条藤蔓呼啦啦甩出,破空声起,朝着李二龙和学生迎面打过去。
啪啪啪的音爆声里,眼神茫然的学生迷迷糊糊起来,神情陡然变了,眉眼凌厉,褪去所有散漫,宛如利剑出鞘,躬身躲过近在咫尺的攻击后,他单手抓住粗壮树干,脚踩着树干飞速往上冲,宛如鹞子飞纵,须臾间冲进茂密的树冠,一手抓向刚才晃动的藤蔓根部。
底下道路上晕晕乎乎的李二龙没有学生的快速反应,被活过来的树枝噼里啪啦打了满身满脸。
脚下不知何时被缠住,给他摔了个狗啃泥。
“谁?出来!”
学生一手抓了空,半截身体从树冠中探出,居高临下地四下环顾。
万籁俱寂,虫鸣鸟叫。黑暗深沉的原始丛林仿佛在张牙舞爪,树丛里生长出无数根须,似魔蛇狂舞。
藤条还在半空中跳着舞蹈,根部隐没在黑暗的树,看不见任何人为操纵的痕迹。
“李二龙,屏住呼吸!”
“这里味道不对!”学生似乎对迷药有抗药性,他只甩了甩脑袋,慢慢适应后,神智彻底清明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