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日打雁,最后,还是被雁啄了眼。
姚安那些证据,其实是他的最后保障。
若非到了紧急到危及性命的地步,他根本不打算拿出来。
因为,一旦拿出来,自己就彻底跟郑南平撕破了脸。
没有证据的姚安很容易操控,没有任何威胁。
郑南平只会把他当成棋子,随随便便可以摆弄的玩意儿。
即便他屡次三番地上蹿下跳,闹出让郑南平恶心的事情,郑南平也会当成是小打小闹,并不放在心上,对他的容忍度反而要高些。
是以,他平时都强制性让自己忘记这些证据,让自己的行事作风彻底偏向于一个棋子的作风。
只有自己相信自己没有证据,他做事才不会出岔子。郑南平老奸巨猾,想糊弄他非常不容易。
所以,行事必须符合一个棋子的思维方式和逻辑。
姚安曾想着,靠那些证据绝地翻盘。
现在,他也的确翻盘了——自首情节减刑,真是讽刺。
姚安的证据很充分,在完美无缺的郑南平身上撕开了一个大豁口,成功击倒了郑毅的心理防线。
如果郑南平已经出问题了,他硬扛着,没有意义,还不如替自己想一想。
郑毅想清楚后,供认地非常快——他们这些人,没情义可讲。
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撬不开嘴,是因为对方能给他带来更多。
那家伙倒了,郑毅插刀插得比姚安还干脆利落,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郑家人。
郑家人?他又不是主家那边的,吃的蛋糕够多够大。干嘛要死扛着,傻子才这么干呢。
郑毅供认后被送往看守所,姚安却还待在军部等着人来带走。
他虽然已经转业,但在服役期间违反部队条规条例,渎职枉法。
依旧是要上军事法庭,由部队这边处理他的问题。
郑南平案子牵连甚广,所牵扯的人和事,不单单在一个小地方。
郑南平那边的调查组开始行动,辛立身他们这边得等着对方出结果,可能还得回去跑一趟。
大家沟通交流,彻底确定了姚安的案情之后,才能进行法庭审判。
在此之前,他会被先关到保卫部门。
姚安被押送着出门,经过小路时,远远看见铁栅栏边儿等着了个有些陌生的人。
邱宇当年重伤,面部受创,是找医生做过修复的。所以,他的脸其实已经与原来的那张脸有了很多变化。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邱宇刻意减肥,让自己的体型比普通人更瘦弱,瞧着有些像体质虚弱的人。
姚安脑海中闪过多年前的邱宇模样,眼皮子动了下,继续跟着看守往前走。
姚安戴着手铐脚铐,眼下一片青黑,胡茬子爬满下巴。
意外的,他眼神很平静。
“你是来送我的?”
“你害我到这副鬼样子,我不来送送你,怎么能对得起你送我的这份大礼?”邱宇站起身来,看向负责押送的武装士兵:“让我跟他单独说几句。”
“邱同志,这不合适。”
“放心,就几句。”
“你们在旁边儿看着,他跑不了。”邱宇:“出事我会负责的。”
“行,就一小会儿,快着点儿啊。”
虽然觉得奇怪。
怎么非得挑这种时候来讲话,但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的,往后退开了些。
“你想说什么?”姚安也觉得诧异,他跟邱宇其实不熟。
邱宇叼着从某只猫挎包里抢出来的棒棒糖,吊儿郎当拍掉身上的灰尘,缓步接近,走到他面前:“可惜呀!”
“?”
姚安满脑门问号,还没开口讲话呢,邱宇重重地一拳头砸来,直接打得他鼻孔出血,鼻梁骨折。
“老子他妈的就不该想着要多折磨几天,再带你去见郑南平!”
“他妈的都被秦萧跟那只王八蛋猫毁了,毁了!”邱宇眼神带着如同冬日寒风般冰冷刺骨的煞气,眼神刹那阴冷,瞳孔里燃烧着岩浆般粘稠沸腾的负面情绪。
他等了这么久,到最后,功亏一篑。
这几天,邱宇都憋屈死了。
从白夏夏毁了他计划,就憋屈难受。那种情绪积压在胸口里,一天天的,烦闷到几乎要爆炸。
甚至,他看到秦萧都有种厌烦感,可每次又被白夏夏搅和了。
调查组的人看守的太严实,他没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