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啊到底?”小厮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贞吉利将他往旁边带了带,道“实不相瞒,那女的我确实认识,老家来的穷亲戚,打秋风的。”
小厮一听,顿时满脸厌恶。
“上个月我姨家表弟也来找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想进聂府当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我跟你说,这种穷亲戚,千万不能理!你今儿周济了一个,赶明儿七大姑八大姨都得来求你,真如蝗虫过境一般,骨头都能给你啃净!”
“你都被逼成这样,何况是我?我自己在京中还没扎住脚,你说她整天缠着我做什么?还不如拿只碗去大街上要饭来的便当。”
小厮揶揄道“这么死赖活赖的,别不是看上你了吧?长什么样呀,要是长得好看,你就……”
贞吉利不等他说完就夸张摇头,仿佛慢一点就会被什么粘上似的。
“母夜叉一样,哪里算得上好看?而且命硬,相师亲批过的。”
小厮顿时没了探听的兴趣“赶紧撵走了事,免得沾了霉运。”
这番对话声音不小不大,恰恰能被季妧她们听见。
小曲直接火冒三丈“说谁要饭?说谁命硬?我看你才是!”
贞吉利抱臂转身,脸上是和小厮一样惹人厌的下流表情。
“不然缠着我做什么?姑娘家有这样不要脸面的?”
“你……”小曲撸起袖子就要扑上去挠他。
季妧伸手将她拽住“是我认错了。”
这话她是看着贞吉利说的。
隔着轻纱,也不知贞吉利看没看到。
“公子,这就吃好了?”
小厮热情洋溢的声音传来,贞吉利愣了愣,随即将季妧推到一边,阔步朝门口迎去。
之前进去的那个华服青年,也就是聂士荣,从二楼下来,身后跟着几个一看就是同样出身的公子哥。
“这家做的什么东西,换一家……你还在?”
聂士荣瞥了眼贞吉利,有些意外。
贞吉利觍着脸道“小的还等着给聂小将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哪能走呢?”
“别再叫我聂小将军了,我现在哪还是什么将军。”
聂士荣一脸不痛快,不过能看得出来,这不痛快并不是冲贞吉利。
贞吉利恭维道“在小的心中,聂小将军永远是聂小将军,当年关北军中你纵横杀敌的英武之姿,小的一日不敢或忘……”
其他几个公子哥俱是一脸惊讶。
“你竟当真杀过敌?是兄弟们眼拙了,失敬失敬!”
聂士荣自然没杀过。
爷爷在世时,时常把他带去沙场历练,只是奶奶和娘不放心,在他身边安插了十好几个侍卫,杀人这事从来用不到他出手,但功劳是回回都落在他头上的。
后来爷爷战死,父亲自己身为主将都不喜刀兵杀戮之事,更别说严格要求自己儿子了。
不过被兄弟们崇拜的感觉不赖,聂士荣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恍然觉得自己真如所说那般英武。
他又看了眼贞吉利——是个有眼力见的,关键是会说话。
“你就跟着吧。”
贞吉利喜出望外“谢小将军!”
季妧早就被贞吉利推到了一边,无人当道,聂士荣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街边的马车。
小厮正要搬凳子下来,贞吉利道了句何必麻烦,而后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请小将军上车。”
跟在聂士荣身后的公子哥们哈哈大笑,直夸聂士荣收了个好奴才。
聂士荣十分得意,踩着贞吉利的背上了车。
季妧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直到贞吉利随着那行人走远。
“季东家,那人你真认识啊?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既龌龊又没骨气……”
季妧眉头皱起,心中疑惑无限扩大。
她确定那就是贞吉利,也确定他认出了自己,只不知他为何大变了样。
他不是跟着寇长卿进京的吗?即便没有受到赏赐和提拔,也不该沦落到这个地步。
对了,寇长卿……
现在看来,去年贞吉利跟随上京的那个并非真正的寇长卿。
既是冒牌货,又哪里会对原主的心腹上心,想办法碾压驱除甚或斩草除根才是正经。
那也就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