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北辰把手搂过来,两人看着四周的街景,慢慢朝车子走去。
刚才的那餐饭,好像吃了一个世界那么久,两人都有些疲惫,直到现在才觉得能透口气。
“你爸今晚上看上去……挺好的。”夏曦道。
“嗯。”瞿北辰道,“他是个做生意的,知道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
夏曦看看他:“你好像不太相信他。”
瞿北辰不置可否:“我毕竟认识他比你久。”
夏曦笑了笑,道,“你不觉得他其实是在主动做缓和关系的姿态么?”
瞿北辰摸摸她的头发:“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核心并不在于姿态。”
两人说着话,上了车。
没多久,瞿其昌的秘书打电话给瞿北辰,两人约好见面的地点,瞿北辰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
瞿其昌的公司在另一个区,路途不近不远。
夏曦看着外面掠过的灯光,忽然问瞿北辰,“你昨晚看我的演出,觉得怎么样?”
瞿北辰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道,“挺好啊。”
“辰辰,”夏曦想了想,道,“你觉得,我当老师好不好?”
瞿北辰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夏曦道:“随便问问。我之前给s市一个艺术学校发了简历,他们给我回复了,我在想要不要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瞿北辰道,“你都进s交那么牛的地方了,而且你之前不是觉得当老师很无聊,才拒绝了那个什么b艺附中么?”
夏曦嗫嚅:“其实也没那么无聊啦……”
瞿北辰看她一眼,无所谓道,“你去哪儿都一样,反正我嫁狗随狗。”
“你才是狗。”夏曦忍俊不禁。
*****
茶室的雕花门外,有人在厅里演奏古筝。服务员穿着精致的旗袍,给座上的人沏茶。
瞿其昌和夏国维在谈论茶经,汤怡和瞿其容也跟叶萍拉起家常。
汤怡见叶萍欣赏着外面的演奏,问道:“夏爸爸在家里喝茶,是不是也会让夏曦演奏两首?”
“她?”夏国维听着,笑而摆手。
叶萍笑道:“曦曦就算了,她的那些专业曲子不适合喝茶,有时候听着调子怪怪的,打架一样,她还说我们不懂。”
众人笑起来。
瞿其昌把茶杯放下,道,“我听北海说过,夏曦原本考上了b市的一所学校?”
夏国维道:“对,b艺附中,挺有名的,离我们家也不远。”
叶萍叹口气,“原来我们是希望她上那儿去工作的。我们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工作近了常常能看到,有个什么事也好照顾。可曦曦不愿意,一心想着进乐团。”
汤怡道:“孩子嘛,总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也不是坏事,北辰在这边嘛。”
“那的确。”叶萍笑道,“我们起初是不愿意,但看着这边有北辰,还有你们那么关心她,就安心了。”
瞿其昌摇头而笑:“是啊,孩子的事,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叶萍听着,好奇道,“北辰爸爸这边也有难处?”
瞿其昌苦笑:“谁说不是呢。北辰这孩子,你们觉得他听话,但不瞒你们,他已经快十年没像今天这样安安稳稳跟我吃过饭了。”
“啊?”夏国维和叶萍都露出诧异之色。
汤怡和瞿其容似乎明白了瞿其昌要说什么,交换一下眼神。
“夏爸爸夏妈妈,来吃点心。”汤怡笑着招呼道。
叶萍谢着,却看向瞿其昌,“这是怎么回事?”
“也差不多是发展方向的事,”瞿北辰喝一口茶,淡淡道,“只不过北辰和我闹得要更凶一些。”
他说着,放下茶杯,却道,“北辰学的考古专业,不知道二位有什么看法?”
夏国维和叶萍面面相觑。
“考古挺好,学的人都很有志向。”夏国维道,“北辰的能力也很出色,他白天带我们去了一趟博物馆,给我们讲解,讲得非常好。”
瞿其昌笑了笑:“那么他大概这辈子也就能做个合格的馆员或者研究员。”
他说着,神色认真,“二位这两天对我们家大概也有了些了解,但实不相瞒,我们家外面看着不错,实际上却是老的老小的小,捉襟见肘。我们家里兄妹三人,老父亲前几年已经去世了,其容身体不好,妹妹是个医生,只好由我打理公司。小辈也是兄弟三个,最小的还在读书,北辰又不肯回来。”他叹口气,看看瞿其容和汤怡,“这么多年,要不是有北海,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汤怡忙道:“大哥哪里话。”
叶萍和夏国维对视一眼,道,“那……北辰是因为什么事不愿回来呢?”
“其实还是怪我,当年管得太严。”瞿其容苦笑,“夏妈妈有所不知,北辰从小在数学上是很有天赋的,奥数大奖什么的,那是从来不在话下。可他觉得我管得太多,当年脾气犟得很,高考的时候硬是去报了考古,把数学丢一边。”
“啊?”夏国维和叶萍没听说过这些事,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