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愣了愣,立刻道:“你给老夫指路,老夫便给你……一百两!”
赵以澜高兴地点点头:“好啊!不过,那小哥哥说了,有人在追杀他,我看他挺可怜的呢,段大人您是不是也想杀他,所以他想让您给他收个尸啊?”她顿了顿,叹息了一声说,“若段大人您也想杀他,我也不知该不该给您指路了,那小哥哥长得可好看了,我不太想他死。”
段正正色道:“他是我的外孙,我唯一女儿的独苗,我怎会害他?你快带我去,迟了怕他撑不下去!”
他边说边高声呼唤家人,急忙准备马车。
赵以澜道:“段大人,小哥哥说,想杀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皇帝,您敢跟天子作对吗?”
段正有些意外地看向赵以澜,他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那么多,他面上闪过一丝悲悯,眼底有些凝重,片刻又松开皱紧的眉道:“皇上两日前是被贼人蒙骗,然而今日早上,他已得知真相。只可怜了太子殿下,在狱中自尽,竟未等到皇上为他沉冤昭雪的一天。”
赵以澜心中一震,太子竟然果真死了?而这事,魏霖还一无所知……她心里有些酸涩,那个倔强的少年,等他得知自己父亲惨死之事,也不知会多伤心,他说过他母亲已逝,如今连父亲都去了,而他如今才十四而已。她倒想宽慰他几句,只是她今日见了段正送完口信后便该销声匿迹了,安慰他的事,自有他的外祖父劳心。
第12章 救人
所幸赵以澜还记得眼前有人,她没有泄露出自己的情绪,既然皇帝明白自己错怪了太子,等魏霖这个皇孙被找回来,自然是要好好补偿的。
“段大人,您带人去找那小哥哥的时候,最好暗中行事,或者多带些好手,小哥哥说了,除了锦衣卫要抓他,还有一些坏蛋要杀他呢!”赵以澜娇声提醒道。
段正目光一震,缓缓点头:“老夫定会小心。”
赵以澜四下张望:“段大人,我给你画幅画吧!”
“画画?”段正不解。
赵以澜见一旁有笔墨纸砚,也不等段正允许,便站到桌前,提笔在宣纸上画画。
段正迈步上前,盯着那画好一会儿才恍然:“这是……地图?”
赵以澜有些绘画功底,画一幅简易地图不成问题,她画完最后一笔,放下毛笔仰头对段正道:“段大人,您瞧,小哥哥就藏在这儿的一所破庙之中。您去接他吧,我要回家去了,我娘找不见我该急死了。”
段正拿起地图,视线在赵以澜身上转了转,这个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离家太久确实会令家人担忧。只是……
他笑了笑:“小姑娘,仅有地图难免不够详尽,老夫还要劳烦你带路。”
赵以澜歪了歪脑袋:“段大人是不是不相信我真是替小哥哥带话的呀?您是不是怕我骗您家银子?”
段正没想到小姑娘如此直白,面上有些尴尬:“那倒不是……”
他话音未落,便见赵以澜摸出块玉佩。
他瞳孔一缩,那是他外孙贴身带了十四年的玉佩,他自然不会认错。光这一块玉佩的价值,就足以抵百金了,然而最重要的倒不是它的价值,而是它的意义,这是他女儿留给外孙的。
“段大人,这玉佩是小哥哥让我拿来当信物的,怕您不信我。”赵以澜道,“别看我小,我可清楚单这玉佩的价值,远远超过您许诺给我的一百两,若我是骗您的,何必要拿着它来报信,您说呢?”
单这块玉佩,已足够证明她话的真实性,若非信任眼前之人,他外孙绝不会将玉佩托付给她。段正作了作揖,肃然道:“是老夫的不是。那老夫便送小姑娘回家吧。”
赵以澜摆摆手:“不用了,我认得回家的路,我家也不在城里,我要在城里买些东西再回家去。段大人,给。”
她递出玉佩,段正接过,又立刻吩咐家丁拿来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赵以澜。
赵以澜瞥了眼,也不嫌钱多,心安理得地收下,道谢:“多谢段大人,那我便走啦!您快去救小哥哥吧,好看的小哥哥应该活得长命百岁。代我向小哥哥道个别。”
赵以澜收了银票,在门房的引领下从后门出了段府,慢悠悠向大皇子府走去。
走了一路,她观察了一路,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她也不改变行进方向,片刻后便走到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被围困的境况早已不见,周围一片静谧,果然如同段正所说。赵以澜看了眼便打算走,忽见府门里跑出个小丫头,她定睛一看,眼神一亮——竟然是昨日被抓的丁小花!她竟安然回到了大皇子府!
赵以澜踌躇着是否要上去认亲,这毕竟是大皇子府门口,有些不便。她没有带段正去找魏霖,便是想着就此别过,免得见了面之后再多出些纠葛,如今见了小花,自然也不好相认啊……
丁小花走出府门后四下张望,看到不远处蹲在墙角的身影,她快步走过去,递给对方几块拿帕子包着的糕点。
那人连忙抬头,惊讶地看着丁小花。
丁小花羞涩一笑:“对不住,我、我只有这些……”
“多谢姑娘!”那人感激笑道。
丁小花慌忙摇头:“不要谢我,这都是赵姑娘买的……”她说着面上有些黯然,随即晃了晃脑袋,“我、我不能离开太久,我该回了!”
“多谢姑娘!”那人点点头,目送丁小花走入大皇子府,呆呆地站立片刻,便抬脚随便选了个方向走。
赵以澜觉得,这世界一定有缘分这个说法,不然为何她偏偏又能遇上素衣呢?这个丁小花帮助的人,正是刘素衣!
素衣走的方向正跟赵以澜相反,她拔腿跟上去。
走出大皇子府的范围,等周围渐渐变得喧闹,赵以澜方才迅速拉近二人的距离,扯了扯素衣的衣袖。
素衣困惑地回头,随即便看到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贵人!”素衣惊喜道。
赵以澜连忙示意她小声些,又摸了摸怀里的银子,笑嘻嘻地说:“走啊,素衣姐姐,我带你吃好吃的去,有什么话一会儿慢慢说。”
素衣眼底满是浓浓喜悦,连忙点头:“好!”
赵以澜虽多了二百两银子,到底还是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带着素衣来到一家小茶馆,叫了两碗雪菜肉丝面,一人一碗慢慢吃着。
“贵人,奴原本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幸亏老天垂帘,贵人你平安无事。”素衣话语中是满满的庆幸。
赵以澜道:“不要叫我贵人了,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叫赵以澜,以为的以,波澜壮阔的澜,你叫我以澜就好。素衣姐姐,你为何会在大皇子府外?”
素衣闻言有些黯然:“那日殿下召奴进府,还未办妥契约,之后许多人都被抓,直到今日上午才放出来,府中管事见奴并非府中之人,便将奴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