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先前诈死是为了逃离那面具人,希望你能记住,今后‘赵以澜’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已经死了,万不可对任何人泄露了。”
萧逸鸣双眼微微瞪大,随即点头正色道:“我记住了,赵姑娘尽管放心,此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赵以澜展颜一笑:“那便多谢了。如今我化名赵一,烦请萧少侠记住了。”
萧逸鸣郑重道:“我必不敢忘。”
走之前,赵以澜又来到莫羡的牢房前道:“少东家,我跟那边的那位少侠是旧识,这会儿不方便救你出去,不过请放心,我会回来的。”
莫羡盯着赵以澜道:“你比我想象得神秘多了。”
赵以澜一愣,随即笑道:“这年头,谁还没有几个难言之隐呢?少东家,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也一定会回来帮你,不就够了吗?”
莫羡扯了扯嘴角:“那倒确实。”他顿了顿,又道,“那么我该叫你什么?我想,赵一并不是你的真名吧。”
赵以澜笑道:“我跟那位甘庄主说我叫薛情,我从前还有个名字叫小玉,你想叫哪个随便你。”
这便是告诉莫羡,她用的确实是假名,然而她也不愿意告诉他真名。
莫羡眼神一黯,却强打起精神笑道:“那我便还是叫你赵一吧。”
赵以澜叮嘱完便飞快地离开了地牢,一路心惊胆战地爬墙回到至清苑。至清苑内一片寂静,她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并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
赵以澜顺原路翻窗回到卧室,刚到室内忽觉不对,一转头,只见不远处的椅子上,甘泉正端坐着,看着她笑得温和。
赵以澜心中一震,这是被抓了个现行啊!
“仲清哥哥,你怎么来了?”赵以澜眼中露出惊喜,“知意姐姐说你今日不会来了,我只好早早先睡下了。可我……可我真的很想见仲清哥哥,便忍不住出去了……”她说着,低头搅动着衣角,似乎很有些害羞。
甘泉将手中的折扇啪叽一下敲在茶几上,笑望着赵以澜道:“我还不知道,情儿妹妹竟然也会爬窗……情儿妹妹,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给我?”
赵以澜低了头羞涩道:“我、我也是为了去见仲清哥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仲清哥哥可不要嫌弃情儿。”
甘泉对赵以澜伸出手,低声笑道:“情儿妹妹,过来。”
赵以澜心中一咬牙,期期艾艾地走了过去,却在距离甘泉两步远外停下。
甘泉倒也不在意,托着下巴笑问道:“情儿妹妹,你一开始究竟是特意混入我露华山庄,还是我不知哪儿露出破绽让你发现了什么?”
赵以澜心中一惊,仍然茫然道:“仲清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甘泉以一种赞叹的目光看着赵以澜,目光从她脚上一闪而过:“若非你鞋子上沾染了花园中的青草,我说不定还真会被你的话所欺骗。”
赵以澜慌忙低头看了眼,果然自己的鞋底有一根青草,她刚回来就被甘泉逮了个正着,哪来的多余心思注意到自己脚下?
她皱着眉,又露出茫然的模样道:“仲清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你说的是我鞋子底的青草的话,今日我不是去过花园吗?想必是那时候沾上的吧。”
甘泉笑道:“知意得了我的吩咐,不敢怠慢,每日你出门后穿的衣物鞋子,她都会替你更换。这双鞋,可不是你先前去花园穿的那双。”
今日在花园之中,甘泉后面也来了,所以若他有心的话,确实会知道她当时穿的是什么鞋子。
赵以澜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她一个正经人果然斗不过这种不知道当了多少年变态的家伙。既然已经被他发现,她只好破罐破摔一把了,想办法劫持甘泉当人质,说不定能将所有人都救出去。
赵以澜从系统里兑换出一颗内功丸,遮掩着吃下,却听甘泉饶有兴味地笑道:“情儿妹妹,你便为我解惑如何?你究竟是如何发现的?那地牢里的东西……你可都见过了?”
赵以澜呵呵一笑:“甘庄主,你这种变态,我见的多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先前跟你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找到地牢的位置,如今我既已找到地牢所在,自不用再伪装下去了!”
甘泉似乎并不在意赵以澜对他的称呼,微微笑道:“情儿妹妹,可你又是如何得知地牢之事的呢?此事是我露华山庄最机密之事,知晓之人都是绝不会背叛我的亲信,你又从何得知?”
赵以澜笑道:“我自有我得知的渠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她不想再跟甘泉废话,正要提气,又听甘泉道:“我很好奇,情儿妹妹究竟仰仗着什么,胆敢独自一人闯入我露华山庄?你身上绵软无力,可不是个练武之人。”
赵以澜练《般若心经》的时日尚短,中间有两个月时间都在海上,晕船晕得难受,哪还有心思练功?因此她依然只能感觉到很微小的内力,而旁人则几乎察觉不到了。
“是不是练武之人,你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赵以澜抬手,趁其不备准备拍出一掌,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根本提不上气来,甚至觉得四肢有千斤重。
怎么回事,内功丸突然失效?不对,系统出品的内功丸不会突然失效,那么问题出在哪儿?
赵以澜敢在甘泉面前如此嚣张,都是仰仗着内功丸的功效,如今它忽然无法发挥,她不禁傻眼了。
甘泉有些好笑地看着赵以澜那滑稽的动作,指了指不远处的香炉,好心地替她解惑:“在你回来之前,我在里头放了我露华山庄特制的软骨香,若无解药,闻到此香之人,均会四肢无力。唯一的缺点,便是它起效需要些时间。”
赵以澜这才明白,他前面说那么多废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可他不是确信她不是武林人士吗?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甘泉不知是不是看出赵以澜的疑惑,笑道:“我很是庆幸,先前并未托大,看情儿妹妹的架势,只怕还真是个武林人士?是我看走眼了。”
软骨香的效果越来越强烈,赵以澜软倒在地,却死盯着甘泉不放。这个变态,真是谨慎啊,若他没这么谨慎,这会儿她已经抓住他了!
甘泉起身,走到赵以澜跟前蹲下,抚摸着她的脸,似乎有些不舍地说:“即便在那么多女子之中,你也是个极品了。可惜你居心叵测,我又对强迫女子没什么兴致。”
赵以澜如今说不出话来,对甘泉怒目而视,他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啊,什么叫“对强迫女子没什么兴致”?他要真像他说的这样,有本事把地牢那些女子都放了啊!
不知是不是赵以澜的眼神引出了甘泉的倾诉欲望,他温柔地望着赵以澜道:“想知道我为何要将那些女子关在地牢吗?”他也不等赵以澜表达意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独爱女子的柔顺乖巧,地牢里的那些,都是我曾经爱过的女子,可惜我的爱来得快也去得快,几个月之后,我总是会觉得厌烦。可她们毕竟都曾经是我爱过的女子,我怎么能让她们将来被其他人拥有呢?她们必须待在露华山庄,哪儿也不许去。我对她们也算不错了,她们的一日三餐,我可从未短过她们,只要我还活着,我便养她们一辈子。”
赵以澜听得作呕,这个变态,居然还在美化他自己的行为,可她这个唯一的听众,却听到毛骨悚然。
甘泉双眸温柔地看着赵以澜,叹息道:“真是可惜,你本该享受一段美好的爱情,都怪你自己居心不良,我也只好狠狠心算计你一回了。”
甘泉说完便将赵以澜抱起,走出了房间。
外头知意候在那儿,见甘泉出来,便迎上来道:“庄主,让我带她去吧。”
甘泉摇头笑道:“不用,我亲自送她一程。今日之后,她可就再也见不着如此美丽的月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