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上下打量一眼柳成蝶，然后起身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到底是怎么
回事？”前一世她就知道柳成蝶，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女艺人，后来却年纪轻轻的自
杀了，没人知道因为什么。她的死成了一个谜。这一世当她从各个经纪人推送的新
艺人资料里一眼就看到她的时候便直接敲定了，她欣赏柳成蝶的才华。
“我……”柳成蝶咬了咬下唇：“我会主动辞职……”
“我要的是真相。”陆安然看向柳成蝶的双眼。
双手死死的拽着长裙的裙摆，柳成蝶看向陆安然的双眼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尖：“我说我……我不认识这三个人你信么？”
“信。”陆安然看得出来，在她播放图片的时候柳成蝶的眼里不是羞愧和难堪，而是
震惊和绝望。
“我十六岁就跟他在一起了。”柳成蝶的双眼空洞像是在讲述一个完全不属于她
的故事：“我喜欢唱歌，他会弹吉他。在学校的晚会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高中期
间我为他四次堕胎，因为这个我终身无法生育。后来学校知道了这件事，我被勒令
退学严禁参加高考，所有人都在问我那个男人是谁，我……我一直也没说。默默忍受
着所有的指责和谩骂，后来父母也跟我断绝了关系，我零零碎碎地打工，每天都特
别的累，还经常碰到一些下三滥的老板和来找麻烦的流氓，他顺利考上了京都大
学，那是z国最高学府，我好开心，因为京都大学原本也是我的目标，我真的替他
开心。他说毕业就娶我，我信了，他说要交学费材料费，我就拼命去打工赚钱，我
去ktv陪唱，我去夜总会走场。我一直很努力的保护自己洁身自好，因为我知道我
没有学历已经配不上他了，但是我觉得只要我对他足够的好，人心是肉长的，他也
绝对会懂我，不会因为这个瞧不起我。”她的声音很平缓，像极了一个旁观者：“好
不容易熬到他大学毕业了，有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我正式跟他同居了，起初他是经
常加班不会来，我很怀疑，跟他吵过闹过还抓到了他出轨的证据。哈哈！”柳成蝶
突然笑了，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后来他突然就变好了，每天按时回家，甚至在
每天晚上回煲汤给我喝，可是那汤……喝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以为只是安
眠的汤，第二天我发现身体的异样，他也说是他……是他太粗鲁了。我都信了……直
到……直到有一天我听见他跟别人打电话，我才知道他……他已经跟别人订婚了，而
且，而且他用卖我的钱置办了婚房……”柳成蝶看向陆安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
的人，说出来你信么？你知不知道当我去质问他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陆安然摇了摇头。
“他说，他说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我没法生，所以他不可能跟我结婚，他不想
不孝……”柳成蝶笑了，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这个事，他明明可以在高中的时候就告
诉我的啊……”
陆安然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柳成蝶说的都是真的，她看得出来柳
成蝶没有骗她，世界上有这么蠢的人么？当然有，比如前世的她……
“这照片估计就是他邮寄过来，那匿名的勒索信也是他。”柳成蝶冷笑一声：
“十六岁被他一直骗到了二十六岁……整整十年啊！副总裁，你年纪还小，可能不
懂……对于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十年？”她用最美的年华，青春尽负，换来的是什
么？换来的是一辈子无法生育，换来的是延续十年的噩梦永远没有终结，换来的是
要把她生生逼死的压抑与痛苦，她受够了……
“你准备怎么办？”陆安然看向柳成蝶的双眼，那双眼是一汪死水，死一样的寂静，
深不见底。
“我会递交辞呈，不会给公司添麻烦。”柳成蝶已经看开了，这辈子也就这样
了，她活够了。
“你如果想死的话还是省省吧！”陆安然读懂了柳成蝶的眼神：“跟我签一个一辈子
的条约，让我救活你然后弄死他！”
各种意义上的活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