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两回,但都没有见到人。再后来,孩子病了,我也就将这件事给搁下了。”
“我能看看那件衣裳吗?”
“能!当然能!”
妇人说着,走到木柜前,摸索着将一个蓝布印花的包袱给取了出来。打开,是一件水红色的衣裳,不用去细研面料,光是那衣裳表面的绣工,就能瞧出这件衣裳不是寻常丫鬟穿的,更不是婆子帮厨们能穿得起的。
“夫人看,就是这件。”
邢如意将衣裳接了过来。触手一片凉意,紧跟着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地尸气。这尸气是沾在衣裳上的,说明管家夫人是将衣裳送来浆洗的时候,这件衣裳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这王老爷家可办过什么丧事没有?”
“夫人不问,我还没有想起来。好像是办过丧事。我第一回带着衣裳去王家时,就被门口的小厮给堵了下来。说是王家的一位姨娘死了,府中正在办事,不方便让外人进去。”
“姨娘?”
“嗯。门口的小厮是这样说的。”
“那你知道王家的这位姨娘吗?”
“听闲话的时候,倒是听到过几句。说是王老爷在外经商的时候从一间花楼里赎出来的花娘。据说人长得很好看,跟着王老爷回来的时候,腹中已经有了王老爷的骨肉。只是不知为何,突然间人就没了。”
在妇人叙述的时候,邢如意随手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衣裳。在衣裳的前襟处,发现了一片暗红色。低头嗅了一下,在尸味中似还掺杂了一些药味。
“这王老爷家一共有几位夫人?”
“算上这位姨娘的话,应该是有三位。一位是大夫人,也是王老爷的原配夫人。据说,这位原配夫人身患奇症,所以入府多年都没有生养。后来,便将自己的陪嫁丫鬟送给老爷做了偏房。”
“陪嫁丫鬟做偏房,倒也像是大户人家常见的。”
“夫人说的是。这陪嫁丫鬟原本就是自个儿的人,就算做了老爷的偏房,也不敢在府中生什么事端。大夫人就算没有生养,也不至于被一个偏房抢去了什么。说来,这丫鬟,也算是挺争气的。嫁给王老爷没多久,就为王家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惜,这孩子福薄,长到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后来,偏房又陆陆续续给王家添了一子二女。据外头传言,说王老爷担心这偏房福薄,保不住孩子,就将孩子算在了王夫人的头上。算是王家的嫡子。”
“这么一听,觉得这王家的事情也不少。”
“可不是嘛。”妇人叹了口气:“穷苦人家有穷苦人家的烦恼。这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烦恼。过日子,岂能一番平顺,都是磕磕绊绊的。”
“大姐说的也是。”邢如意在那件水红色的衣裳上按了一下,将一缕妇人看不见的气息注入到了衣裳里头。紧跟着,将那件衣裳放到了妇人手中:“这衣裳我看过了,没有什么。大姐你还是将它收起来吧。说不准,过两天,王家就会派人来找这件衣裳了。”
说完,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孩子:“你先照顾着孩子,我去药房将药给拿回来。”
“这怎么好……”妇人拉住邢如意的袖子:“夫人肯来帮我家孩子看病,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还让夫人您亲自跑腿去给孩子拿药呢。”
“我既说了要帮你,总该帮到底的。无妨,我正好也出去走走。”
“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我跟我家孩子,此生怕是无以为报,若有来世,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夫人您。”
眼瞧着妇人又跪了下来,邢如意只能伸手将她再次搀扶起来。
走出院子,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下城内的药房以及王老爷家的宅子,就一路溜溜达达走了过去。
王家大门紧闭,只门口躺卧着两个要钱的乞丐。邢如意从腰间摸出几枚碎银子,将其中一粒丢进了乞丐的碗里。原本正在酣睡的乞丐听见响声,立马醒了过来。见眼前站着一位衣着讲究的夫人,随即双手合十,喊了句:“多谢夫人!老天保佑夫人一生大富大贵!”
“还想要吗?”邢如意晃了晃手里的碎银子:“想要的话,就回答我一些问题好不好?”
“夫人想问什么?”乞丐的眼睛眯了起来:“只要是夫人想知道的,而咱们恰好知道的,都会告诉夫人您的。”
邢如意指了指王家紧闭的大门:“我听说这王家发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我素来对这些怪事感兴趣,你们若是知道,就讲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