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不平事多了,你也不能尽数都管。”
“嘴上说着不让我多管闲事,你自己倒是把该管的,不该管的都给管了。”
“我这是替夫人管的。”
“是吗?”刑如意侧身,圈住狐狸的脖颈:“虽知道你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好话,可我就是愿意相信。”
“你这话我听着倒是怪怪的。”
“有吗?我分明就是在夸你,夸你是一只知道哄着老婆,宠着老婆,惯着老婆的千年老狐狸。”
“老婆。”
“嗯?”
狐狸低头,轻含住了刑如意的唇瓣,待窃取了一个香吻之后,才道:“我觉得这两个字蛮好。”
“那是!”刑如意舔舔唇瓣,“月高风黑,四下无人,夫君要不要再做点别的什么?”
“做不得。”
“为什么?”
“因为此处太高,而且夫人身怀有孕。”
“你这只野狐狸,想多了是不是?”刑如意凑近狐狸:“我说的是,要不要再多亲一会儿。”
“不要!”
“为何?”
“此处风大,担心你受凉。”
狐狸说着,伸手揽住刑如意的腰肢,将她从屋脊上带了下来。只不过不是落在更夫的眼前,而是落在了一墙之隔的另外一条巷子里。
屠家,阿紫的娘正抱着那个不断啼哭的婴儿,左哄,右哄。旁边,男人还在絮絮叨叨,不停说着抱怨的话。
阿紫低着头,乖乖坐在母亲跟前,虽没有插嘴,但看的出来,她对于自己那个絮絮叨叨的,不断抱怨着爹有些反感。
待听到敲门声时,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出了屋子。待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狐狸和刑如意时,那张紧绷着的小脸,才多少有了些表情。
“殷大夫,还有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白日里听你说了你娘的状况,有些不大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娘吃了夫人给的药,说是比别的大夫的好。”阿紫说着,又补了一句:“娘说一点都不苦。”
“待你娘吃完了,你就去胭脂铺找那个给你开门的哥哥拿。我已经吩咐过了。”
阿紫摇摇头:“我们没有钱。”
“不用钱的。”
“不可以。娘说,人穷志不短,我们不能白白要人家的东西。今日夫人给的药,娘都记了下来,待弟弟稍大一些,就去给人做工,赚了钱拿去还给夫人。”
“好孩子。这啼哭的可是你弟弟?”
“是弟弟。”阿紫朝着屋子看了一眼:“那个絮絮叨叨的是我爹。娘自生下弟弟,就没有奶水,阿奶骂了娘不说,就连爹爹也认为都是娘的错。”
“那阿紫觉得是谁的错?”
“反正不是娘的错。阿紫年纪小,别的不懂,但有一点心里是清楚的。做娘的没有一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饿着,况且这个弟弟还是娘拼了命才生下来的。阿娘又不是阿奶。”
“别急,我去看看。”
“夫人小心。”阿紫说着,伸手搀住了刑如意。
刑如意看了阿紫一眼,心里暖暖的。
听说送药的大夫来了,阿紫娘抱着孩子,直接掀开帘子迎了出来。刚刚才生产过的妇人,身子还是虚的。不用把脉,光是看她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就能面诊出来。再看看那个杵在一旁,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男人,刑如意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孩子你还要吗?”
“这孩子是我家娘子拼了命才生下来的,我如何不要?”男子站在角落里,仍是小声的嘟囔。
“既知道这孩子是你家娘子拼了命生下的,为何还要苛待她?你难道不知,这刚刚生产过的妇人是要好好将养的。就算你不知,你那母亲难道也不知吗?就算你们不体恤自己的儿媳妇,不体恤自己的娘子,总要顾一顾她怀中的这个孩子吧?这孩子,是你们千方百计算计来的,若是没有母亲的看护,如何安然长大?”
一句千方百计,直接让男人红了脸。他小心翼翼抬头,目光从刑如意的脸上扫过,又飞快的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