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对于老道士口中的符咒不感兴趣,但对传闻感兴趣,他摩拳擦掌,说要帮老道士找到那只白脸女鬼。找到之后做什么?当然是狠狠地去打老道士的脸——让他装神弄鬼,胡说八道。
何平问老道士知不知道那白脸女鬼被囚禁的地方,老道士指了指何平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好你个老道士,欺我年轻,玩儿我是吧?”
“没有,上一任观主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并且他还告诉我,那姐姐叶子就被埋在那张大床下面。”
“老道士,你刚刚说的可是找到。找到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就是你现在还没有找到,你得去找。”何平用手指做了一个“找”的动作,然后冷眼看着老道士:“可明显的,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把她从大床地下找出来。”
“老道士,你读过书吗?”何平冷哼一声:“什么叫没办法?你要办法是不是,那我告诉你。现在,进屋,把大床搬开,拿出铁锹,挖地十尺十个丈,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你不懂我的意思。”老道士说着摇摇头,见何平又想发火,他摆摆手走进了那间屋子。
何平不屑的看着老道士,稍微犹豫之后也跟了进去。
老道士没有往大床上去,而是走到床边,弯腰,想要往床底下钻。结果,才刚刚摆了一个动作,人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那脸色瞬间变得跟梦里看见的女鬼一模一样。
何平皱着眉,将老道士给弄到了屋子外头,老道士跟鲤鱼打挺似的,扑腾了一阵儿,就缓了过来:“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东西太多年了,再加上那些个符咒,变得特别凶。每一任观主都想把她找出来,可没一任观主也都像我一样。因为太凶,所以只能找命硬的人来做接替者。”
“你命硬吗?”何平看着老道士。
“差不多吧。我是家里的老四,按说,这一个家里生了四个男孩儿是好事儿。可我家里穷,男孩儿又比女孩儿能吃,所以我一生下来,我爸妈就恨不得我死。他们将我扔到野地里,让我自生自灭,结果被一只路过的黄狗给叼了起来。刚刚好,那只黄狗走到了我家门口,将我放了下来。我奶奶是个迷信的人,看见这个,觉得是神仙的意思,这才将我留了下来。
七八岁的时候,我跟着村子里的大孩子们淘气。玩水儿你知道吧?结果其中一个孩子抽筋,大家都敢去救,没想到竟一个拖着一个的沉了水。就在我胸口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一个过路的人把我救了。前前后后救上来四个孩子,我是唯一一个还有口气的。
十九岁那年,村子里发洪水,把家冲倒了半个。洪水过后,闹起了灾病,我也染上了,结果硬生生抗了过来。最后,那帮医生还把我拉去研究,说我身上已经产生了什么抗体。
二十三岁,该说媳妇的时候,我家老房子坍塌,一家几口除了我死的干干净净的。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流浪,知道遇上上一任观主。
何平,我问你,我命硬吗?硬,如果不硬的话,我根本活不到现在。可命硬又有什么好的,愣是把一家子的人都给克死了。我不怕死,可偏偏就是死不了。”
“那你真是命硬的。”何平瞟着老道士的那张脸:“我可没你那么多灾多难。”
“我给你看过命格,你的命格适合去做这件事。”老道士阴恻恻的盯着何平:“小伙子,你应该去试试看,就算不行,也顶多像我刚才一样。怎么,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激将法?老道士,我告诉你,你的激将法在我这里不管用。不就是一个女鬼吗?我找,但我不是被你激将的,我就是纯粹的想要告诉那个东西,这天下还没有小爷我不敢动的东西。”
到底是年轻气盛,何平转头进了屋,然后猫着腰爬到了大床下面。
“你找到了什么?”审讯室里,刑如意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猫。
“棺材,一口大红的棺材。说也奇怪,那山坳里潮湿的很,道观里的很多墙面,家具都被潮的脱了皮,可那口大红棺材纹丝未变。那种红,怎么说呢,就跟红旗似的。”
“棺材上有什么?”
“棺材就是棺材,棺材上还能有什么。”何平动了动脖子:“那棺材处理的挺简单的,就是几块木板子随便拼的那种,然后表面油漆。棺材上既没有画,也没有装饰。”
“打开之后呢?”
“里头躺着一个女人,就我梦见的那个。那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脸色煞白煞白的,但一点儿都不可怕。老实说,我当时都怀疑是那老道士骗我。你想啊,这埋在地下的人,别说千年,就是一年也早烂了。那女人,完好的就跟刚刚睡着的一样。”
“有符咒吗?”
“有,很多。女人的头上,身上,甚至身子底下都有。”
“你拿了?”
“我当然拿了。好不容易才打开的棺材,好不容易看见了老道士口中的符咒,我怎么可能不要。那老道士也想要,可惜,他有命看,没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