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承认了吗?”
“承认了。”刑如意叹了口气:“对于桃之来说,满江红是她的恩人,她不能坐视满江红死在牢里。对于叶双儿来说,她虽死而复生,可与张家的婚契仍在,她也依旧还是张家的儿媳妇。”
“所以,桃之又变成了叶双儿,叶双儿又回到了张家米粮铺子,变成了张家的少奶奶?”
“承认自己就是叶双儿的时候,她自己大概也这么设想过,觉得一切不过是又回到了原点。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张百福逼她承认,不是因为对她还有情,而是因为有恨。那天,当他被人从满江红戏院架出来之后,听到的都是嘲讽声,奚落声。他逼迫桃之承认,就是想要告诉那些人,他张百福没有认错,错的是满江红,错的是叶双儿。同时,也因为那天被赶出来,他越发认定了,叶双儿与满江红之间早已暗度陈仓,所谓的病死,不过是他们二人联手演的一出戏。
张百福这个人,原本就是一个眼瞎,心也瞎的男人,再被自己制造出来的仇恨蒙蔽住眼睛的时候,他就更加看不清楚事实,他什么都没去调查,那个冬天在张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后呢?”
“他在肆意羞辱了叶双儿一阵子之后,就将她以桃之的身份送给了土匪头子。叶双儿心生绝望,在那个晚上,取下了一直挂在香囊上的那枚桐钱,吞钱自尽了。”
“唉!”狐狸轻叹了口气,手一挥,那个黑色的小庙坍塌,露出下面原本的坟包。
那个坟包里葬着的就是吞钱而亡的叶双儿,也是曾经的洛城是戏剧名伶桃之。可不管是作为叶双儿还是桃之,她的人生,都写满了不幸。
“叶双儿死后,张百福开始做梦,梦里总是看见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冲自己咿咿呀呀的唱。他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双手却像是被人捆绑住了一样,抬都抬不起来。这个梦做了没多久,张百福就死了。张百福死后,这洛城市就闹起了鬼,半个月不到,这城里的男人就死了大半,而所有人死前都曾做过梦,也都曾梦见过一个女人在自己梦里咿咿呀呀的唱戏。”
“鬼差也拿她没办法吗?”
“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她怨气冲天,就算捉回了地府也是麻烦。”刑如意看了眼那坍塌的黑色小庙:“这庙上原是有经文的,是地藏菩萨给的心经,只需将她镇在此处百年,就能化解她心头的怨恨,将她带往地府。谁曾想,灾荒年间,有人窥视这经文上金漆,竟用小刀给刮了去。经文受损,也就镇不住叶双儿,更没有办法化解她心头的那些怨恨了。鬼差倒是抓过她几次,可她身上被人做了标记,根本没法带到地府里去。”
“是那个姓莫的?”
“嗯。”刑如意刚想点头,四周黑风乍起,那些坟地里的黄土都像卷着似的朝着他们扑来。
狐狸见状,反手一推,黑风散开,黄土落地,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狭长的黑色通道。那通道,像是有着某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引力,想要将人吸进去。
“这是什么?”
“鬼洞。”狐狸眯了眼。
“鬼洞?是鬼打出来的洞吗?玩意儿有什么用?摆在这里吓人的?”
“关于这个鬼洞,我在青丘的一本杂书上看过,说是用人的灵魂炼化出来的。这鬼洞可以横穿阴阳,跨越生死,甚至逆转时空。姓莫的,果然有自己的计划。”
“不错。我之所以费尽心思的去买那些灵魂,就是为了炼出这个鬼洞。哦,不,不对,我不是炼出这一个鬼洞,而是要炼出许许多多的鬼洞,我要让这些鬼洞分布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我要给那些幸运的人不断地制造惊喜。或横穿阴阳,或跨越生死,或逆转失控,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随着“啪啪”声,那个姓莫的从黑洞里走了出来。
“叶双儿呢?她是不是也被你给炼化了?”
“想知道?”姓莫的扬着嘴角笑:“答案就在这鬼洞里,不知道如意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