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闹腾,让郑家的人都陆续醒来了,郑爱国还有贾敏揉着眼睛看着堂屋,郑爱国看着堂屋中紧张的气氛,奇怪地道:“怎么回事, 有力,你跟小玉吵什么?”
“爸,我们都被小玉骗了,他根本不是来诚心祭拜阿月,他带他同学过来掀了阿月的棺材!”郑有力脸色阴沉地道。
“什么?”这下子郑爱国贾敏还有郑有智全都清醒了,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贾玉,好一会,郑爱国表情阴沉地道:“小玉,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是想打扰你姐的安宁吗?”
贾玉冷笑了一声:“我看我姐根本就是死不瞑目,死都不安心了,怎么可能安宁,你们知道吗,刚刚我姐来找我了,她跟我说,她不想结婚,她好冤啊!”
此话一出,郑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不知是不是为了应和贾玉的话,外面大雨如瀑,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堂屋,堂屋灵堂上郑月的遗照默默流下了眼泪,呆滞的眼睛沉默地看着堂屋中的一切。
贾敏连忙跪在灵堂前,拿出抽屉里放着的纸钱,一边烧一边哭着哀求道:“闺女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都已经死了,就好好的安心了吧,你是贾荣生内定的儿媳妇,到了下面好好跟贾荣生过日子,妈会时时给你烧纸,你心里别有怨气留在家里,这都是命女人的命。”
郑有力顿时冷喝道:“贾玉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想捣乱吗,如果你想破坏你姐的婚事,那恕我们家不欢迎你!”
“表弟啊,你姐平时也算疼你,你就不能给你姐积点德吗,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传出去了,村里的人会怎么看你姐,他们还不知道你姐在外面的事,只知道你姐性格忠烈,跟着她未婚夫去了,你姐才有了这么大的殊荣,能在村里大操大办地办阴婚,死了牌位能进祖宗祠堂,享受贾家后人的祭祀,这可是外姓男人都得不到的好处,你姐一个外姓的女人有了这种荣耀,死了都值得的,要是你传了她乱七八糟的话,害你姐成了孤魂野鬼,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郑有智在旁边语重心长地分析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姐,你们在外面上过大学见过花花世界,想法跟村里的人不同,可人是要落叶归根的,你姐总归还是要回来的,她是女人,哪能整天在外面飘零,像个什么样子,等以后啊,表弟你回来了,就知道表哥现在的苦心了。”
贾玉目瞪口呆,他指着面前的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平日里温和可亲慈眉善目的亲人,这个时候竟然狰狞的像恶鬼一样,理所当然地将血亲推入深渊,还认为自己做的很对。
听了郑有智的话,郑爱国和郑有力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下,郑爱国道:“小玉,你回家吧,你姑姑家暂时不欢迎你来,你是贾家的人,不懂我们这些小姓的苦楚,等你表姐办完婚礼,你再来吧。”
“有什么苦楚,有什么苦楚能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表姐落到这样的境地。”贾玉质问道。
郑家的人一片沉默,只有贾敏的低声哭泣直钻人耳,细细低低的声音偏偏如同钻机一样,钻进耳朵里,听的人头疼:“闺女啊,我苦命的闺女啊,怪只怪你命不好,来生不要做女人。”遗照上郑月的呆滞阴森的眼睛里默默流下了血泪。
贾玉嗤笑了一声,厌恶地看着自己曾经的亲人,冯渡拍了拍贾玉的肩膀:“多说无益,争论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贾玉点了点头,心知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后悔刚刚跟姑父一家吵了起来,以后想要再接近表姐的棺材只怕就不容易了。
气氛尴尬的沉默着,好一会郑爱国才出声道:“我让你哥给你找个小船,你们走吧,一会你姐的乌篷船该来了,别再打扰你姐了,让你姐安安心心地嫁人吧。”
贾玉愤恨地瞪了姑父一眼,可是郑有力和郑有智却强硬地示意两人可以出去了。
贾玉愤愤地嗤了一声,只能无奈地跟着两个表哥朝外走去。
冯渡却是站在堂屋里仰头看着郑月的遗照沉默不语,直到郑爱国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冯渡才突然出声喝道:“郑月记住,你还没死!”
他这一声暴喝,吓坏了郑家的人,贾敏的哭声也停歇了下,惊愕地看向冯渡,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郑爱国脸色难看地看向冯渡道:“你是谁,这么没有礼貌,什么都不懂还乱说,小玉,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让你姐好过了。”
然而似乎是为了应和冯渡的话,郑月血色的棺材里突然传来一声咯噔的声音。
刚才因为冯渡将棺材盖推了半开,这会还没能合上去,所以这一声声音传来,郑爱国和郑有力连忙走到棺材旁看了起来。
这一看,两人脸色顿时大变,原本安静地躺在棺材中的郑月,竟然微微抬起了手,五指成爪抓向了棺材盖,甚至郑月的表情也扭曲了起来,紧闭的眼睛中流出了血泪,这幅样子竟然像是想要将棺材推开出来的样子。
郑爱国和郑有力一下子后退了一大步,互相碰撞之下,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郑月的棺材。
“妹……妹……你……你已经是贾荣生的人了,要找去找贾荣生的家里人,别……别来找我们。”郑有力看着棺材结结巴巴地道。
郑有智也看到了这边的异状,他自然十分害怕自己妹妹的情况,可是更加恼火的是贾玉带来的冯渡,才让郑月在他们家里诈尸了,如果贾荣生的家人来接亲的时候,看到了郑月的情况,会不会怪罪他们没有看管好新娘子。
郑有智这么一想,顿时双目喷火地看向贾玉:“你们给我走,我们家欢迎诚心贺喜的人,不欢迎你们。”
“说的就好像我想看见你们一样,姑姑,姑父,表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贾玉说完扭头就走。
冯渡转头看了一眼郑月的遗照,遗照上郑月朝冯渡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黑白的遗照上,郑月呆滞的表情露出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阴冷。
然而冯渡却丝毫没有感觉的,甚至回头朝郑月的遗照点了点头,像是跟某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存在打了声招呼。
他这个动作,自然是让郑爱国郑有智看见了,两人顿时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回头看向郑月的遗照,然而遗照上郑月依旧是那样呆滞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播主好酷,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就成为播主的粉,播主爱你,表白你一万年!”
“播主这给力,吓死这群人渣,简直了,什么见鬼的宗亲祠堂,我会误以为自己活在清朝,摸了摸,没有辫子,松了口气。”
“楼上的别笑,楼上大概是活在比较发达的地区吧,至少也是开化文明的地区,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在不少交通不便的村落,或者落后的山区,这样的愚昧落后的事情其实还是有的。”
“播主这个最后的打脸我喜欢,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抵挡不了播主苏的气质,我也被播主圈粉了,虽然是朋友推荐来的,但是决定了,从此以后信播主得永生。”
贾玉虽然气势汹汹离开了自己姑父家,可是当走到水道边的石板路上,还是有些后悔地看向了冯渡,他哭丧着脸道:“冯哥怎么办,这下子我们会不会因为我被赶出阴水村啊,虽然我是不喜欢呆在这里,可是我们要是被赶走了,表姐该怎么办啊。”
“没关系,先回去再说吧。”冯渡却见怪不怪淡淡地道。
被冯渡的状态影响,贾玉也就收起了惴惴不安开始找船。
因为彻底和姑父一家撕破脸,郑家的人也就没有出来送贾玉,贾玉原以为两人要呆在水路边耗着,等着看有谁家的船能蹭一下,结果郑有力说昨晚上飘走的那个小船,竟然悠悠地自己飘了回来。
心知这可能看不见的存在的手笔,但是不用蹭穿贾玉还是很高兴的,他带着冯渡坐上了小船,划着船回到了自己家。
结果还没到家,就看到家门口乌压压地站着几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贾玉的爸妈贾国威和李玲芳表情焦急地站在门口,等看到贾玉和冯渡过来后,表情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焦急。
等到贾玉带着冯渡上了岸,贾国威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贾玉脸上,不等贾玉说什么,贾国威就沉着脸质问道:“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你回来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我让你不要捣乱出去玩去,你偏要留下来,留下来跟我说想去看你姐,结果却弄了这种事回来,滚回家里跪着,看我不好好教育你!”
“爸!”贾玉虽然十分委屈,可是有些弄不清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也不敢乱说什么。
李玲芳暗暗瞪了贾国威一眼,有些心疼地看着贾玉道:“傻孩子,昨晚上怎么不回来,你姑姑也真不会做事,这个情况怎么把你个毛孩子留下来过夜,还把你同学也留下来了,真是的,妈都想跟他们好好吵一架,这也不全是孩子的错,孩子又不懂事,做什么事胡闹了点也正常,本来他姑家奔丧,你们家结阴亲,就不该随便留别人家的大小伙子过夜,结果现在闹出了事,怎么偏偏就怪上我们家阿玉了,你们这话不在理,我不认。”
贾玉和冯渡对视了一眼,原来是结阴亲的对家过来了。
就见几个中年人中间走出来一个八字胡细长眼的高瘦男人,男人摸了摸胡须,笑起来带着估量和阴险道:“国威家嫂子,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但你家小子毕竟是打扰了我儿子的婚事,也打扰了我儿媳妇,虽然是表姐弟,但也年青男女,这么就掀了我儿媳妇的棺材板是不是不太尊重,这话说出去,族里长老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吧。”
李玲芳的眼中透出一丝紧张:“那你想做什么?”
“国威家嫂子别害怕,我们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想让你看好自己儿子,别让他到处乱跑了,等我儿子结了婚再说,不然等我儿子办婚礼,他再这么莽撞乱跑,要是冲撞了什么,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你家小子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