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风吹来,粉红的桃花瓣儿飘过叶衡眼前。他仿佛又看到那个脸上带着泪痕,笑容狡黠的女孩逗着自己。
“不同桃李混芳尘好诗啊,可惜我这人粗俗,偏偏就喜欢那些开的热闹缤纷的花。什么桃李,牡丹芍药,野蔷薇个个都爱哎。“
几度春风冬雪,如今她的夫君肯不肯陪着她笑闹赏花,任她打趣玩笑呢。
窗边未开含苞的海棠忽然让他想到一首诗。
一从梅粉褪残妆,
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蘼花事了,
丝丝天棘出莓墙。
新红的海棠,总要开到荼蘼花事了,花事了。
是啊,韶光总会逝去,青春匆匆不再。
但那难忘的过往总会在一朵花,一片雪的不经意间,让你我不得不想起那些悄然溜走的美好时光。
因为那花瓣,雪香中有你给我最美的印记。
可惜,天意弄人,无论多么留恋不舍,惋惜也好,遗憾也罢,一切都成了前尘往事。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对不起,我的女孩。我必须离你远去,失信毁诺。
不能再陪你天山赏月,海上观星。也不能再守护你身边。
对不起,今生轻负。
愿只愿,来生叶衡还有机会对你弥补。
瑛姑听他低低呢喃这一句荼蘼花事的诗词,不免心中百味杂陈面上顿生凄楚的凉意。
却什么也说不出,做不了。只能任彼此各自伤怀。
夜幕黑沉,望不到尽头,抬起头来,再也不见明月星辰。
永平三年,颜若棠升级做了准妈妈。
萧策准爸爸新手上路,不时犯神经。
再看不出来玉面俊美的叶衡,满脸大胡子。用着苏义的名字带着海军,搏杀在千里之外海浪中。
为他的女孩保家卫国,开疆扩土。
桃花谢了春红。
转眼间,就是柳长花飞。
怀孕3个多月的若棠还是看不出什么变化。高腰襦裙下肚子都没什么起伏。
怀孕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只有两个字——无聊。
紧张过头的准爸爸命令亲卫把守大明宫内殿。没有圣旨不准任何人进入。
五公主几个姐妹要进固若金汤的大明宫几次,都被铁面无私的侍卫坚拒。除了定南王一家,后宫几个月没有多余人出入。
朝臣这回到是没有多话。被几番辣手打压的御史们也没敢再乱喷。
毕竟皇上二十多了,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又是皇后嫡出。过于高兴小心也可以理解。
而且对于国家来说,按以往千百年的规矩。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皇上如今对皇后的爱重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孩子很可能是新朝未来的储君,怎么谨慎都是应该的。
没有孕吐,除了嗜睡若棠没有太大的孕期不良反应。吃穿用度都有专人呈上来最精心的。
她不爱听戏,不爱看杂耍,云姑姑怕她过于劳神又不许她看太长时间书。
起了给未来孩子做衣服的心又说孕妇忌讳动针。
想要布置个标新立异的婴儿房,又说孕期不能动土。
呵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无聊的她把原来每天必去御书房痛苦的时光,当成了如今最爱的消遣。
让无心摘柳柳成荫的萧策得意极了。
就在若棠无聊到喂鱼,看蚂蚁打架都觉得有趣时,终于有了光明正大出宫的机会。
皇上的救命恩人,授业恩师,亦师亦父养育他多年的苦树大师到了京都。
这位以慈心济世,医术圣手闻名的高僧,风尘仆仆带着几个弟子刚从北边苦寒之地归来。
他们在冰天雪地,民化未开的地方治病,传授学问,帮助当地人发展畜牧,交给妇女们用更精巧的办法织布。
如今来到京都,不过是顺路短暂停留。也是为向皇帝讨一圣旨。
仁心仁德的苦树大师决定带着弟子们远下东海,为还在战乱中的人治病送药,重建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