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漫不经心“哦”了一声。
“顾总想自毁前程的话，随便你。”林楠默了默，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放下电话，顾妍再看不下书，想了想，还是准备去赴约。她一甩手，她的人在公司的地位便很微妙。
是该适时露个面。
临近傍晚，她挑了套轻盈俏丽的淡蓝短裙，化了淡淡的妆，神采飞扬地出门。
宴厅奢华端庄，水晶吊灯璀璨绚丽，宾客光鲜亮丽，三三两两围一起谈笑风生。
顾妍公事公办敬过开场酒，回到位置上，低头吃菜，时不时瞄瞄四周，寻机会先走。
“小顾总，谢谢你了给我强大的后盾，让我能安心做电影，先干为敬先干为敬。”导演王琦很动容。
顾妍颔首微笑，优雅举杯，一饮而尽。
王琦满上酒杯，红光满面，“另外谢谢你演了小仙女，演活了小仙女，先干为敬。”
顾妍稍稍迟疑，最终还是举杯碰了碰。
同桌的副导编剧齐起哄，围着顾妍一拥而上，“顾总，你可不能偏心，喝了两杯王导的，起码要喝一杯我的。”
林楠豪爽地挡在前，“来来来，顾总酒量差，我来替她喝。”
众人不买账，嚷嚷着让顾妍自己喝。
“顾总大美人，大学的时候可是啦啦队长，热舞跳得不要太好，要么这样，酒量浅就别喝酒了，跳一段舞给大家助助兴呗。”女主苏柠笑意盎然，格外热情地解围。
男人们纷纷起哄。
顾妍脸色微变，“抱歉，我脚扭伤了，下次如果还有缘分合作，一定补上。”
林楠忙打圆场，“我们顾总才艺多，钢琴也相当了得，舞就不跳了，还是弹琴吧，好不好？”
众人稀稀落落鼓掌，有人坚持要看热舞。
顾妍微垂眼帘，眸中闪过难色。
“你不会手也受伤了吧？”林楠低声耳语，瞧了眼局促不安的上司，忍不住奚落，“你到底怎么了？平常不是很心机婊吗？”
顾妍捏捏手腕，呆呆愣愣地忖量，什么曲子既能上台面，又不太花力道，有些骑虎难下。
“顾总愿意的话，合奏一曲？”清朗带笑的嗓音，如春风拂过，和煦宜人。
顾妍惊喜回眸。
叶涵站她身后，极简的衬衫西服，清爽英俊，眸中星光浅浅，淡笑迷人。
他最近是不是特别闲？顾妍暗暗嘀咕，心怦怦然。
莺莺燕燕们顾不得矜持，扭着腰地围上前，眼含期待，巴不得顾妍拒绝，好取而代之。
“顾总？”叶涵微扬下巴，催促她回答。
“好。”顾妍温婉莞尔，和他一前一后，走到钢琴旁坐下。
叶涵没征求她意见，选了名满天下的月光曲，跳过前面舒缓的篇章，直接从技巧要求极高的急板开始，修长漂亮的指尖恣意跳跃在黑白琴键上，留下一串湍急的旋律，空灵纯美，又欢快激昂。
一瞬间，顾妍被带入他编织的梦境，月光清澈，皎洁浪漫，缀着点点悸动。
顾妍弹副奏，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余光忍不住地瞄人。
叶涵微微低头，温情脉脉抚着琴键，认真起来，格外性感。
她曾听谨心提起，叶涵很有天赋，很小的时候钢琴就满级，叶景老先生曾送他去欧洲，师从著名钢琴大师。
学了一阵后，大师越来越喜欢这难得一见的好苗苗，把叶涵当亲儿子教养，吓得老先生亲自去要人，严厉告诫孙儿，叶家家业只有从商和从政，旁门左道可以碰可以精，但不能当主业。
大户人家的规矩，真是又矫情又无理。
顾妍越想越远，想到叶涵偷偷收购叶家股份的事，想到叶家的各种传闻，很多事糅杂一起，心头不是滋味，悄悄窥了眼叶涵清隽的侧颜，有些同情他。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
她钢琴不错，可和叶涵天差地别，基本没跟上。
顾妍心虚淡笑，款步姗姗回座位。
叶涵跟在她身后，眼看服务生高举盘子，从她背后擦身而过，不小心撞到旁人，盘子美酒轻颤。
他迈了大步，搂了搂她纤细的腰，抱着她避开摇摇欲坠的酒杯。
“叶先生，我们不是很熟。”顾妍蹙眉，美眸先嗔了嗔人，又鬼鬼祟祟地瞄了眼周围。
气氛正酣，众人忙着推杯换盏，没人留意角落的暗昧。
顾妍松了松气，全然不觉，她的身后，服务生不动声色调稳站姿，轻盈离去。
“是不熟。”叶涵瞥了眼服务生，低头看着她翘长的眼睫紧张兮兮地扑闪，闻着她发香，声音很陶醉，“只是睡过。”
小姑娘真不是好歹。
耳朵被他温热的气息呼得又痒又红，顾妍缩了缩脖子，又气又恼，腼腆无措地跑开。
她头也不回奔进洗手间，看到镜中人红彤彤的脸，捧着清水往脸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