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的阳光透过被微风掀起的车帘照射在身上,姬无衡揉了揉惺忪的眼皮,才要喊阿瑾,蓦地意识到不对劲后彻底睁眼,旋即便发现自己此刻正靠坐在一辆马车上。
“公子,您醒啦。”
“嬷嬷?”
李嬷嬷颔首,又为姬无衡把他身后垫着的软枕扶好以期他坐着能舒服些。
姬无衡经历了军旅生活,哪还那么身娇肉贵呢?只是李嬷嬷一片爱护之意,他倒不好推却。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这是要去哪儿?”
瞧见姬无衡面上的急切,李嬷嬷却是极高兴地回他,“公子,我们这是在回西凉啊。”
“陛下终于愿意接您回国了!”
“父、皇?”姬无衡眉拧成一股结,他到了现在才明白,宫宴上苏瑾为何突然提及西凉。
靠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轱辘悠悠转动发出的声响,姬无衡阖眸,面上流露出嘲弄的弧度。
难为他的父皇,还能记得有他这么个儿子。
“公子怎么......”
“嗯?”
李嬷嬷意识到姬无衡对回国并无喜意,她小心翼翼试探道,“虽说凤帝宠公子,可奴婢冷眼瞧着,这宠,当不得真,公子不该沉溺才是。在西凉做王爷,难道不比在东玄做个东征西讨的将军自在舒坦?”
“王爷?”姬无衡准确捕捉到这个字眼,“嬷嬷,你告诉我,这次回西凉,究竟是怎么个前因后果?!”
“这......”李嬷嬷显而易见是不想说的,她反问姬无衡,“凤帝没告诉公子吗?”
姬无衡闻言苦笑,他忆起睡梦中那个缠绵的吻,想来,那吻是真的,只不过,那是她在借机给他喂下安眠的药物。
“我要听你说。”
李嬷嬷不再迟疑,她以为姬无衡是想对比自己与苏瑾的说辞好从中窥出全貌,“随着公子战胜的捷报一封封送进东玄,您的名气,也传了出去。数月前,陛下派遣了使者来寻凤帝,说是要将您接回去。”
“那时候,东玄的朝臣们闹腾得可厉害了,他们都不同意公子回去,说您是来当质子的,哪有这般好端端突然要接走的。再者,您在战场威名赫赫,他们怕您回了西凉后便把刀剑对准东玄,如此,便更加不肯放人了。”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凤帝和陛下缔结了什么条款,总之,双方使臣往来对话几个来回后,您在西凉的封号定了,回国日期也定了。”
姬无衡自知这日期怕就是定在他战胜返朝后,手忽往胸前衣襟伸去,素来放在内兜的手帕竟不见踪影,姬无衡仓惶欲翻找,低头,却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个锦囊。
李嬷嬷看着姬无衡一系列动作,叹口气,“这平安锦囊,据说是凤帝亲手绣的。王公公将您送上马车时,特地和奴婢提了这么一嘴。啊,还有......”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李嬷嬷递给姬无衡,说,“还有这个,也是凤帝留给您的。”
姬无衡接过信,看着信上那熟悉的字体,手下意识收紧,待意识到信被自己揉皱后,又匆匆展平。
【把我手帕藏那么久,玉郎这般,倒像个痴汉了。锦囊给你,祝你,长长久久,安安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