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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1 / 2)

方啼霜扭头看他一眼,心里很不好意思,可嘴上还要理直气壮地替自己辩解:还不都怪你,昨夜我怕你咳死了,一会儿也不敢睡,今日还要被夫子凶,一点儿也没法偷睡,可困死我了。

裴野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他气鼓鼓的脸颊上,而后嘴角浮起了一抹很浅的笑意:好,便都赖孤

他微微一顿,而后忽而换了一种语调:方啼霜,你后头怎么还长了条尾巴?

陛下话音未落,便见方啼霜忽然面露惊恐之色,顿时拔高了音量:哇!不许你说这个!

裴野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吼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忽然这么大声?

我不管,反正你赶紧忘掉,他面颊上浮起了几分红晕,眼眶里也湿乎乎的,好像被人瞧见长了尾巴是极其羞耻的一件事,你要是再说,我就再不要理你了!

裴野瞧他那副反应,便觉得好笑,于是刻意打趣他道:平日里当猫的时候也不见你藏着尾巴不肯示人,这会儿怎么又不让人说了?是怕将来找不着媳妇吗?

方啼霜很委屈地瞪他一眼,总觉得眼前这人笑得很坏、很欠揍,可又有些词穷,好像说不过他,故而便背过脸去,真不肯理他了。

方啼霜真生气了?裴野凑过去看他,伸手便要掐他的脸。

方啼霜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走开。

你的功课都做完了么?

方啼霜这才想起了那被自己忘却的功课,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可面上还要强撑着不肯示弱:我早背熟了,不用你说。

可他这话实在说的很没底气,才一出声便就出卖了他。

裴野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放软了声调哄他:好了,孤不说你长尾巴的事了。

你要全都忘干净,方啼霜这才肯扭头看他,警告他道,也不准和告诉旁人。

裴野揣着明白装糊涂:告诉旁人什么?

就我方啼霜又红了脸,面上不自觉地浮上了几分气恼,我那尾巴的事,你还装傻!

什么尾巴?孤不记得了。

方啼霜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我也不记得了。

第六十五章 你愿不愿意走?

裴野批阅奏章, 方啼霜便趴在桌案一边念书,念得嗡嗡作响, 活像是一小群蜜蜂在振翅。

裴野那样喜静的人,竟也不嫌他吵,偶尔还开口纠出几处他读错的地方,方啼霜倒是很虚心地改了口,但还是有些惊奇地问:陛下,你眼睛分明一直看着奏章, 怎么还能纠我的错?

陛下没好意思说,那些启蒙读物他早就倒背如流了,当时在课上学过便记下了,根本用不着回去再做功课, 又怕打击了小孩儿的信心, 因此他只说:孤听着呢。

方啼霜支着脑袋, 很苦恼地说:我一瞧这些字, 我就脑袋犯晕、想睡,明明已经读过好些遍了,可就是记不下来, 陛下, 这病秦太医能看吗?

裴野从学时没遇见过这样的困难, 因此也无法解他的疑,只轻声答道:读书不可急于求成,既是仙药也治不了懒病,你只管好好学,孤又不逼你去考学做官, 不急。

方啼霜一撇嘴, 气鼓鼓地说:可夫子急啊, 我若学不会,他可要打我手心的。

裴野听他的语气,莫名有些乐了:他这么凶啊?

可不是吗?昨个来的时候还给笑呢,今个就严得不行,还不是陛下你给教唆的1小孩儿愤愤然道。

怎么就是孤给唆使的了?夫子本该就是这样的,严师才能出高徒,小皇帝顿了顿,而后又随口胡诌了一句,当年孤也没少被崔阁老打手心。

方啼霜眼睛微亮,听说裴野这样聪明的人,竟也要被老师揍,他便觉着心里平衡了,可又疑心裴野是在说谎哄他高兴,于是又将信未信地问:真的?可你是皇帝,他怎么敢真打你?

裴野夹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孤是皇帝,那上回那一拳是狗打的?

方啼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依然觉着自己很有理:谁叫你骗我,那回可差点要渴死我了都陛下你还没回答我呢,那崔阁老真敢打你吗?

孤骗你做什么,那时孤连个储君也不是,他怎么不能打了?

方啼霜心里顿时有些莫名的高兴,又很八卦地问他:那陛下怕吗?你那时哭没哭过?

裴野本来就是随口胡说哄他的,他自幼过目不忘,又勤奋刻苦,寻常连挨骂都极少,更不可能挨打。

他们这些皇子,哪个不是金尊玉贵的?师长们若非要训责,也是罚他们贴身带着的小书童,那戒尺无论如何是敲不到他们手心里的。

因此没什么经验的裴野只好敷衍道:有一点吧,但没哭过。

啊?方啼霜的表情看上去还颇有几分遗憾似的。

裴野觉得他实在很欠教训,于是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肘子:还不背书去?就知道犯懒开小差。

方啼霜不甘示弱,也还了他一肘子:还不批奏章去?就知道陪我说话,影响我读书。

两人于是各自归位,过了半晌之后,又忽然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

方啼霜念了没一会儿便困了,在那儿不自觉地点着头,裴野轻拍了他的后背两次,方啼霜才勉强又清醒了一会儿。

可等到裴野合上最后一本奏章后,偏头便见那小孩儿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更准确地来说,应该说是把头埋在书卷里睡着的,也不嫌硌得慌。

裴野将他从椅上拦腰抱起时,发现他额头与鼻尖都硌红了,饱满光洁的额上,还印上了两行浅淡的墨迹。

皇帝笑了笑,而后抱着他行至廊檐之上,候在外头的戚椿烨缓步上前,有些犹豫道:陛下

陛下抬眸看向他,声音极轻:嘘,别出声。

戚椿烨于是只好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地跟着那似乎有些鬼迷心窍了的皇帝回了寝殿。

是日清晨,小猫儿因昨日睡足了,倒是醒得很早,没再让婉儿他们忧心要如何叫他起床。

昨夜他怕得要死,可今晨夫子却像是忘了昨日留下过功课似的,好像压根就不记得要考课的事了,小猫儿心里不免有几分庆幸。

又不由得心想,早知道昨夜就不要那样刻苦了,害他连睡也睡不安稳,夜里直做噩梦,梦见连他的食盘里都堆满了小山高的书,游隐责令他不把这些书啃完就别想睡觉。

连裴野也拿着戒尺在旁边帮腔,可把小猫儿给委屈坏了。

小猫儿今日听课听得格外认真,因为生怕夫子一不高兴就记起了昨日的留堂功课。

而坐在他身后的曹四郎却是记着的,为着小弟,他也没和游隐提起。

可临到放堂时,夫子却把他俩都叫住了,说是要考课。

小猫儿心里一咯噔,抬头便看见那夫子盯着他,有些奸诈地一笑:还以为夫子我把昨日留下的功课给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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