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刚才的话也没听到。
“你干坐着干什么,你也过来看看,好歹是给你选媳妇儿的,你倒坐一旁事不关己似的。”
祁夫人桌上的画卷到此全部被展开,她已经过了两遍了。
现在手里正拿着另一幅画卷。
窗外渐渐暗下来,太阳慢慢落山,祁憬舟收回视线,看向祁夫人。
他叹气一声,而后捏了捏眉心,似有疲惫之态。
“您不如给我二哥挑挑,他今年也二十三了,应比我着急。”
祁温恒今年二十三,至今未娶妻,一直为事业忙碌。
祁夫人一听这话,眉毛一横上扬。
她一拍桌子,气道:“他这不是还没回来么?他要回来你看我给他挑不挑!”
远在外地办公的祁温恒莫名打了个喷嚏。
祁憬舟无奈,他起身行至祁夫人身前,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画卷已经被人抽走了。
画卷被规规整整地卷好,随意落在其余卷好的画卷上,他一眼都未看,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犹豫。
他站直了身子,袖尾掩住双手,他稍稍露出一指来捏住袖口,思考了一瞬,不紧不慢地开口。
“您要是着急,不如替我跟福康公主牵个线。”
声音如清风徐徐,波澜不惊,夹杂着一点温柔。
他一脸坦然,好似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旁侯着的丫鬟惊地张开了嘴。
祁夫人拿画卷的手一顿,呆滞住:“……”
不可置信地抬头,她以为儿子是敷衍她的,结果抬头就看到了祁憬舟笑了。
他不躲闪祁夫人的目光,目光里有着坚定的信任。
随后一字一句道:“儿子以为,福康公主极好。”
好似平静的湖水被投了石子,荡漾出一层层的涟漪。
祁憬舟眸中夹杂着一丝喜爱,唇角也是上扬的浅笑,不由让祁夫人一愣。
这个儿子小时候不爱笑,总板着一张脸,大了更不爱笑了,偶尔笑一两次那就是很开心了。
虽说他外表似冰山,很少有笑的时候,不笑的时候是寒冬腊月的天,让人不敢亲近;但笑的时候如三月桃花盛开,暖风拂面。
众所周知,福康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宠到大,娇纵蛮横的性格是出了名的。
盛平四十七年,秦国使臣来访,随行的有秦国的三公主秦悠月,其与姜昭昭同岁,当年其十二岁有余。
两者因一件玩物起争执,各不退让,最终以姜昭昭砸坏了玩物收场。
姜国势大,又因姜国只有一位公主,故秦国使臣替自国公主表示歉意,可秦悠月记怀在心,两位公主没能和解。
姜昭昭才不在意,本来就是父皇赏赐她的,凭什么秦悠月看上她就要拱手想让。
她曾提出以别的玩物相赠,被对方拒绝了,一气之下,价值千金的玩物便说砸就砸。
上好的玉石玲珑鲤鱼雕刻手串瞬间四分五裂。
有人说姜昭昭一个公主,什么没有,相让一个玩物又如何,此举太过小气,不足以体现大国气量;
也有人说秦国的三公主太不讲理,因为一件玩物丢了秦国的面子,得不偿失。
说什么的都有,流传多了,到百姓耳朵里就是另一件事情。
比如祁夫人听闻的版本:
姜昭昭抢了秦悠月的玩物还砸了,只因对方不与她相换别的玩物。
故听到祁憬舟说认为姜昭昭极好时,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的公主竟能让他儿子喜欢?
骄纵蛮横,仗着是唯一的公主以及皇帝对她的宠爱,便肆无忌惮。
以上是祁夫人对未曾谋面过的姜昭昭一直以来的形容。
她再一次不可置信地抬头,似在怀疑祁憬舟的话。
母子二人一时都没开口,祁夫人思虑良久,才缓缓问道。
“你跟公主认识?”
语气里有试探,还有一点小心。
“不算。”
“听闻里熟知。”祁憬舟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袖子下的手指轻捏衣袖边,他淡淡道。
祁夫人听完眉头轻皱,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祁憬舟。
一向不爱评价外人的祁憬舟,也会有说一个人极好的时候?
祁憬舟也不躲避她的打量,任由祁夫人看,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