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信佛,后来他也一直都有好好将平安符带着,即便是他俩人相看两厌的时候,他都会仔细带好。
冬天姜昭昭替他求了平安符,三年后葬身在冬日的大雪里。
没人知道他在之后的一年里是怎么扛过来的,他依旧正常的吃饭,睡觉,勤奋地处理公务,出差,看不出一丝异常。
只有祁憬舟自己知道,那饭味同嚼蜡;入眠后总梦到姜昭昭从城墙跌落的画面,半夜惊醒再难入睡;他总埋头于公务上,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一些。
屋里有些闷,祁憬舟静静坐了一会,推开屋子走了出去,凉风扑面,抬头一望,天空的月亮很圆,也很亮,光洒向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坪,能看到长草随风摆动。
“祁将军有何事?”
驻守的士兵看到他,向他行了一礼后问道。
“无事,不用管我。”
说罢离开,那晚他坐在军营不远处的草坪上,坐了整整一晚,喝了三壶烈酒,接着第二日后连着发烧了三天。
谁都想往他身边塞人,可他忘不了姜昭昭。
分不清是愧疚还是爱,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也想不通,不想去想。
世间的女子那么多,只有姜昭昭是特别的,像一把刀剜在心上。
一直疼,割舍不掉,伤好不了,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
祁憬舟不喜喝酒,可自姜昭昭离他而去后,酒便常伴他身侧,即使不能缓解他的痛苦半分,他也会一壶一壶地喝。
祁憬舟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应了他的话般,五年后,他在战场上身中毒箭,客死他乡。
他看着天空中飘下的雪,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解脱地闭上眼,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如妖冶的花。
如果还有来世,祁憬舟想,他还要和姜昭昭做夫妻,然后用尽的力气所有对她好。
她任性也罢,占有欲强也好,都随她。
只要她愿意。
不愿意的话……那就一辈子默默护着她,也没什么不好。
***
“公子?”
“公子!”
祁憬舟听到耳边有人喊个不停,他轻轻蹙眉,睁眼却对上一张稚嫩的脸。
是年少时的白芨。
“公子你可算醒了!你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呢。”
白芨取了他额头上的温热的毛巾,伸手挨在他额头上。
“啊,烧退了。”
视线转到白芨的身后,看起来莫名熟悉。
想起来了,是他还住在祁府时的卧房,卧房里面床头的墙壁上还挂了一把剑。
那把剑他还记得,是他的第一把剑。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做梦?
一连串的疑问砸向祁憬舟,他试图从床上起来,却浑身无力;试着开口,却发不出声。
“青木!公子烧退了!”
白芨一扭脸冲门外大声喊道,喊完才问祁憬舟:“公子要不要喝水?”
祁憬舟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白芨。
“唉,公子你可算醒了,前天你睡着,第二日就发了高烧。大夫来看也没察觉出任何异常,给您针灸,然后降温。”
白芨自顾自说着:“现在您可终于醒了!”
他露出一个放松的神情,注意到祁憬舟沉默地看着他,他连忙道:“你可不知道,在你高烧的这段时间里,我跟青木都要担心死了!还好您没事。”
白芨觉得奇怪,公子为什么忽然为发高烧,大夫来看都察觉不出异常。
他悄悄问青木,公子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青木反过来呵斥了他一顿。
唉,可是真的很奇怪啊。
不过还好公子醒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真的太好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良久后,祁憬舟终于说出了话,只不过声音沙哑,像大病初愈。
白芨在他的示意下将他扶坐起来,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
听到这个问题,白芨一愣,继而在心里算起来。
“一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