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的错觉,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可你的胳膊……”
她仰头疑惑地问,真要给她作画是没什么,麻烦的又不是她。
那万一给胳膊造成二次伤害不就又是她的问题了。
“伤的是左胳膊,说了没事的,悠月都不拦我,你还要担心不成?”
他语气无奈,“这不是本人要钱没有,你的生辰贺礼实在没能拿得出手的,想给你作画真诚地祝福一下也不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昭昭也不再推拒,起身去了窗边。
秦悠月出门吩咐仆人去拿宣纸与笔墨,她在门口等着,回头一看,秦温瑜已经坐下了。
没了她在其中,这二人一下子安静起来。
一向话多能讨女子欢心的二哥,也没再多说话,沉默地注视着姜昭昭。
后者大概有些紧张,站得局促,一只手拧着衣裙,另一只手斜握着那只手的手腕。
“来了来了。”秦温瑜一股脑地把东西铺到桌面上,她递给秦温瑜毛笔,对方接过。
秦温瑜展平宣纸,提腕蘸墨汁,左手揽住右手的袖口,紫色如流光沿着他的背影扩开。
他瞧一眼姜昭昭,没急着落笔,在纸上寻找合适的位置。
此后大抵是瞧五六眼落一笔,细致认真地很,秦悠月不懂作画,也感受到了这人的慎重。
良久后,姜昭昭都站得有点腿麻的时候,秦温瑜终于停笔了。
他眼含赞悦地看向桌上的画,满意地点头,自我认可,而后放下了毛笔。
白色的宣纸上是黑色的深深浅浅,一道道的笔迹有的凌厉有的轻柔,汇成了一位女子的画像。
她杏眸温润,小巧的鼻跟唇用三两笔形象地勾勒出来,栩栩如生,好似穿过画正跟你对视。
画上的桃花延绵,几片花瓣悠悠凋落在空中,不多笔却形象,春色逼人。
“好了。”
姜昭昭浑身放轻松了,她心底有点期待这幅画是怎么样的。
走过去看见画后,不由惊呼一声。
这画技,放在他们皇宫当画师也不为过。
想不到秦国二皇子,在这方面的造诣还挺高。
“这生辰贺礼虽晚了,但我觉得也不迟,送你正好。”
秦温瑜等她看完出声道,两手卷起宣纸,成了画卷。
又塞进画桶里,这才递给姜昭昭。
姜昭昭说:“谢谢,真的是很好的生辰贺礼了,现在都感觉这生辰贺礼贵重不少。”
毕竟是半个时辰画出来的,她一望就看到秦温瑜额头上的汗珠。
“我的画千金难买,是把你当朋友的,不然你可收不到我这贺礼。”秦温瑜似玩笑,“回去可得收好了,丢了不赔。”
是来时姜昭昭跟秦悠月说的那句话。
***
姜昭昭是哼着曲子抱着画桶回去的。
她哼得曲调欢快,声音跟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声混成一团。
“您这么开心啊?”彩云问。
“倒也没有,就觉得二皇子这个人,还不错,算是能交半个朋友。”姜昭昭一回头,彩云差点撞她鼻尖上。
“今年生辰没我想象的糟糕,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这画我回去一定好好保藏。”
谁被祝福都是令人愉悦地,何况这个贺礼无法替代,算是姜昭昭生辰里的惊喜了。
她第二次过十五,说着开心,内心却有点麻木,觉得这生辰再重来,也就只是再重来。
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十五,好像隔了年岁重新做了一个十五的梦。
虚幻又失落。
可这画,画上画的的的确确是十五岁的她。
年华会老去,可画上的人依旧十五。
在看到的那刻,就会让人记起,原来她十五长这样,原来她也曾十五。
此刻的她真实年岁不是十五又如何呢?
姜昭昭是姜昭昭,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