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晕的?韦渊侧目。
是睡着了!傅秋锋强调,陛下醒来也不会发现任何端倪,我手法很熟练。
哦,咳。韦渊一听手法二字,又不自然地扭过头,耳朵通红。
傅秋锋揉了揉太阳穴:是演戏,为了哄陛下安静而已!谁让你不肯动手?
皇城快到了。韦渊赶紧转移话题,你快放下车帘吧,别吹风受寒。
天际刚明时马车冲入城门,韦渊一手展出令牌,将马车直接驶向竹韵阁。
到了竹韵阁大门口,韦渊正要扶起容璲过去求助,傅秋锋拦住他,小声道:单凭你我口述,恐怕不足以描述此毒作用。
韦渊感到一阵异样,警惕道:你又想干什么?
先叫醒陛下。傅秋锋伸手按上容璲人中,然后转身利索地跳下了车,躲到了树后。
韦渊看他离开现场藏匿身形的动作无比熟练,纠结了一瞬之后也跑了过去,半晌,但见容璲揉着脖子站到了竹韵阁的门口,然后迈进了四敞大开的门。
林铮今晨要取一样冷却的药膏,早早起来,书童小鹿拖着担架把一具尸体运走,大门还没来及关。
他披着外衫,踩下便鞋的后帮趿拉着,端着盆洗脸水走到屋门口,打了个哈欠,抬脚勾开门,赫然见到容璲手肘撑着门框,掌心抵着额角歪头打量过来。
林铮被容璲这个一言难尽的霸道姿势震撼到,哈欠都憋了回去,抬头嫌弃道:这么早杵在这干什么,让一让。
容璲嘴角勾起冷冽的笑:放肆,林公子,谁准你如此跟朕讲话?
林铮一愣,莫名其妙地端详容璲,见他脸色泛白,颊飞薄红,气息虚浮,以为是喝高了,也懒得理他:是是是,陛下您让一让,老夫还有正事要做。
哼,毫无诚意的敷衍朕,勇气可嘉啊。容璲不但不让,反而踏前一步,把林铮的外衣领子狠狠捏在一起,林铮,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朕的药师,清早就衣冠不整,是想勾引朕吗?朕可不会吃你这一套。
哪来的假酒!林铮低声骂道,老夫不跟醉鬼计较,再不让路老夫就清场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朕早就想说了,你也就这副皮囊好看,内里尽是恶劣的流毒,朕不该对你法外容情,让你忘乎所以。容璲啪地一声单手拍在门框上,把林铮堵在门口,居高临下地鄙夷他,连对朕跪下请安都不懂吗?
林铮手一抖,水盆哐当砸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嘴唇直颤,指着容璲怒道:你你你你!小子,你真是这么想的?老夫耗费功力奇珍异宝救你的时候,你是个屁的皇帝,现在翅膀硬了,就要过河拆桥,兔死狗烹了?
别想告诉朕,朕伤了你的心。容璲用另一只手摸上林铮的脸,凑近了些嗤笑,你我各取所需而已,只不过你配不上的,朕不打算再赏给你。
林铮牙咬的咯咯作响,抓住容璲的手腕掰开,随即怔住,习惯性地开始号脉,神色逐渐严峻,指尖一甩抖出三根细针,旋身闪至容璲背后,将细针贯入容璲后脑。
容璲顺着门框慢慢滑下,倚在了墙上,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林铮一扭头,十指一收一放,各自扣了四枚银针,甩向门外逐渐清晰的气息来处。
树后的韦渊横挪一步,抽剑挡下八枚锁定了全身要害的银针,金铁撞击声后,韦渊扬声喊道:前辈手下留情!
你们两个小子!林铮见是韦渊,一脚踹了铜盆,为何不告诉老夫他中了毒?把老夫气晕,看谁救你们主子!
傅秋锋远远对林铮作揖赔罪,偏头低声对韦渊说:现在你懂了吧。
当一个人受苦的时候,难免希望有人陪他一起受苦,韦渊点点头,目睹容璲一系列操作,罪恶地捂脸:我平衡了。
两人快步进院,傅秋锋还是在眼睛复明之后第一次看见林铮,相貌俊秀,头发低低的系在脑后,也不好好穿鞋,看似闲散居家不修边幅,但他神色自如地从窗下的大瓮里捞出一个小坛子时,傅秋锋清晰地看见那瓮里装着一副完整的骨架,骨头上带着些许肉丝。
韦渊给林铮讲了事情经过,林铮晃着手里的坛子,不时点头,傅秋锋走到容璲面前蹲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朕没瞎。容璲开口道,他侧身靠着墙,低头捂着脑袋嗓音发飘,好热,这是什么毒。
看来陛下已经清醒了。傅秋锋松了口气。
容璲瞥了眼说话的韦渊和林铮,又往墙根转了转,叹气低声道:你为何不阻止朕!朕都说了什么胡话,干了多少傻事!
您是病人,大家肯定都理解的。傅秋锋轻轻拍了拍容璲的肩,语气慈祥。
你没受伤你的手没事吧?容璲强行忘掉刚才的画面,刚想关心傅秋锋,就看见他指上缠着的布,歉疚地改口,抱歉,是朕意志不坚。
此毒并非寻常之物,连林前辈的银针都试不出。傅秋锋拿出手帕给容璲擦了擦汗,额上热的像发烧一样,千防万防,想不到还是中招了,是臣疏忽。
容璲头脑有些乱,他回忆了一下,猛然惊觉:是那碗汤,朕一开始,尝了一点,汤还太烫,朕就放了回去。
傅秋锋摸到腰间的小盒,赶紧拿出来递给了林铮:林前辈,这是沾了含有毒物的鸡汤的手帕,您应该用得到。
林铮一砸掌心:老夫刚说没有毒药样品有些难办,赶紧拿来。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毒?傅秋锋皱眉问道。
一种扰乱神智的植物之毒。林铮凝重道,古醴国流传下来的方子现在已经缺失七七八八,但老夫专门研究蛊毒,恰好知道一种相似之毒,以七种深山中受瘴气日夜侵蚀的毒藤毒菇炼制,中者将不自觉性情大变,烦躁易怒暴戾嗜杀,最后血脉逆冲七窍流血而亡。
那您多久能解?傅秋锋抽了口气,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作风,用心何其险恶。
呵,算你识相,没问老夫能不能解。林铮满意地笑道,我观他脉象,中毒尚浅,所以还能偶尔清醒,给老夫五天时间,保管药到病除。
他们正说话间,门外远远传来一道清亮的喊声:林前辈!
林铮一抬头:是上官丫头来了。
他转脸一看容璲,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上前飞快地把针拔了,招呼傅秋锋和韦渊躲到一边道:不能只有老夫瞎眼,让她也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中毒版陛下,无情的下跪机器,高傲的霸道总裁!
第41章 奇毒02
韦渊颇感为难,林铮扯着他和傅秋锋钻回屋里,趴在门缝边盯着缓缓起身的容璲,一脸兴奋,韦渊又看了看严肃正经的傅秋锋,良知促使他小声劝谏道:这不好吧,这可是毒,会不会对主上身体有害?
这点量不妨事。林铮正在兴头上,再说老夫能治,怕什么。
韦渊无奈,转向傅秋锋:傅公子,你也要看热闹?